沒等陸曉春開口,我一個轉身,抓穩飯盒朝她臉上砸去。
“讓你扔我的飯盒!讓你浪費糧食!”
趁著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我連打帶踹,狠狠發泄了一通。
陸曉春滿臉震驚,頭發淩亂。
“薛瑩,你是不是瘋了!”
我甩手將飯盒丟進垃圾桶,義正言辭道:
“一湯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
“陸姑娘,雖然我們現在的生活好了,可也不能忘記來時的艱辛!”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陸曉春身上。
“怎麼回事!”
聽見薛晨宴的聲音,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陸曉春立刻哭了起來:
“薛主任,薛瑩打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他皺起眉頭,正要開口時,看見了垃圾桶裏的飯盒。
“為什麼扔掉?”
我愣了一瞬,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原本是他的飯盒,後來給了我。
“摔壞了,沒法用了。”
他突然就生氣了。
“是你非說喜歡這個飯盒,硬從我手裏要走,現在說丟就丟。”
“薛瑩,你永遠都是這種小孩脾氣!”
我有些無語,一把撿起飯盒塞到他懷裏。
“那現在還給你,你繼續用吧。”
轉身時,聽到東西扔進垃圾桶的動靜。
他冷冷道:“我才不稀罕別人不要的垃圾。”
不知為什麼,心裏又有一點難受。
剛被領養的時候,我才8歲。
院子裏的孩子常常欺負我,有一次玩過頭,將我推進了河裏。
冬天的水冰冷又刺骨,我濕淋淋地往回走,凍得渾身打顫。
看到薛晨宴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沒有說話,隻是讓我趴在背上。
十幾歲的少年清瘦又幹淨,身上帶著洗衣粉的香味。
他拿自己的飯盒打了熱湯,然後獨自離開。
後來我才知道,他挨個找了那些小孩談話,威脅他們不許再欺負我。
生日的時候,他問我有什麼願望。
我說想要那個飯盒。
一用就是十年。
其實早就磨損的很破舊了,一直沒舍得扔而已。
事實證明,執念一無是處。
破舊的飯盒和放棄的人一樣,永遠停在了過去。
不知不覺走到了供銷社大門口,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接著,哀嚎聲哭喊聲混為一片。
我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凝滯。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大門口的招牌不知為何掉了下來,剛好砸在一個小孩頭上。
陸曉春先聲奪人,指責我工作失職殘害人命,逼我下跪道歉。
我自然不認,薛晨宴直接按著我的頭往地上砸去,事後還說是為我好。
供銷社為了劃清界限,很快將我辭退。
打那以後,我成了家庭婦女,和薛晨宴的距離越來越遠。
重來一次,我非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陸曉春很快趕了出來,看到我在小孩身邊,張口就來:
“薛瑩,你怎麼搞出來人命了!這麼小的孩子,你怎麼忍心啊!”
兩道怒火滔天的視線立刻投了過來:
“你這個凶手,給我兒子賠命!”
陸曉春緊緊抓住我的手,眼神有一絲閃爍:
“薛瑩,你先跪下給大哥大姐道個歉,不管他們會不會原諒你,態度至少要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