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盈醒來,發現院子裏多了很多禮品。
金盞道:“小姐,這都是陸大公子讓人送來的。”
沈盈麵無表情看著那些東西,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以前,陸墨惹她不高興了,總會馬上逗她開心。
他從不會讓她帶著情緒過夜。
記得她九歲時,陸墨不小心弄壞了她的琴。
她氣得不和他說話。
陸墨連夜跑斷了一匹馬,為她捧來好幾張新琴,小心翼翼討好她:“阿盈,我把京城所有的好琴都給你搜羅來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繼續給你找,知道你滿意為止。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可現在,他做錯了事,卻不再親自過來道歉,反而用一些冰冷的物品隨意打發她。
沈盈已經不在意了,她讓金盞將這些禮物分給院子裏的下人。
薑稚過來,看到她將東西分給下人,驚訝道:“姐姐不喜歡墨哥哥送來的禮物嗎?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我挑剩下的,可是價值也不菲啊!”
說完,她又故作可惜道:“我昨日就和他說了,一定要讓姐姐先挑,否則姐姐會不高興的。可是他非要讓我先挑,把我不要的給你。我隻是個養女,姐姐才是沈府真正的大小姐,他對我這樣好,我真的無以為報....”
沈盈冷笑:“你要是真喜歡他,拿走就是。”
說完,她直接讓金盞關了院門。
...
大周習俗,每個出嫁女婚前,都要去月老廟掛許願牌,祈求姻緣美滿。
沈盈雖然對日後親事沒有太多期待,但是怕母親難過,還是假裝滿臉欣喜,出門去了月老廟。
她對著月老像虔誠跪拜,並寫下許願牌,準備親自去掛在許願樹上。
金盞怕她摔跤,提出要幫她掛上去。
沈盈卻搖頭拒絕了,自己爬上梯子。
爬到一半,卻發現旁邊也有人。
是薑稚。
她居然也來了。
薑稚看到她,很驚訝,正要說話,突然身子一個不穩,往後栽去。
沈盈本來穩穩站在梯子上,卻被她一起拽了下去。
兩人一起摔落下來。
沈盈的膝蓋被地上石頭磨破,不斷往外滲血。
薑稚也沒好到哪裏去,手上血淋淋的。
陸墨正好過來,看到這一幕。
薑稚馬上眼眶一紅,哽咽道:“墨哥哥,你不要誤會,姐姐沒有推我。”
沈盈知道她又要陷害自己,冷笑一聲,讓金盞扶自己起來,準備離開。
陸墨卻攔住她。
本想斥責她,卻看到她手中拿著的許願牌。
他麵色頓時有些古怪。
以前陸墨總說要當沈盈的夫婿。
自從三年前那件事後,他才漸漸沒再提這件事。
可是看到沈盈來求姻緣,他還是很好奇,沈盈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他。
“你好端端的怎麼也跟著來了月老廟,還平白無故推阿稚摔倒?你趕緊過去和阿稚道歉,還有,你許願牌上寫著什麼?”
沈盈笑了,“不是我推的,我不道歉,還有,我許願牌上寫著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
以前他很在意沈盈是否愛他。
現在,他在意的對象變成薑稚。
沈盈不想和他糾纏,繞開他就要離開。
看到她如此冷淡的模樣,陸墨神色複雜。
最後,陸墨忍不住開口:“阿盈,以前我說過要娶你的事情,你不要當真,當年我年紀小,難免說些孩子話。
以後,你不要再因為我吃醋了,我和你的關係,隻會是兄妹。”
沈盈覺得好笑。
他竟然擔心自己糾纏他嗎?
她什麼也沒說,漠然看了他一眼,轉身朝另一棵許願樹走去。
她一瘸一拐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許願牌掛上去。
見她如此執著,陸墨臉色很怪異。
第一次,他沒管身後的薑稚,忍不住上前想要去看看,許願牌裏到底寫著什麼。
沈盈掛完許願牌,就由金盞扶著,想要離開。
陸墨爬上梯子,拿下那個許願牌。
卻見到上麵寫著“羿郎”的名字。
“這是誰?”
陸墨看著許願牌,眼裏滿是怒火。
他上前幾步,捉住沈盈的手腕,想要問個清楚。
陸墨突然想到什麼,嘲諷道:“這不會是你故意杜.撰出來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吧?沈盈你怎麼這麼多心眼?”
陸墨見沈盈一直不說話,又見她臉色蒼白,身上還有淡淡血腥味,立即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受傷了?剛剛摔到哪裏了?”
正要查看,突然,後邊的薑稚痛苦地啜泣了一聲
陸墨急忙回過神,將沈盈的許願牌丟在一邊,快步朝薑稚走過去。
薑稚眼裏有淚,滿臉抗拒:“你別管我了,剛剛姐姐也受傷了,你去照顧她吧。”
說完,她朝沈盈走過去,對她道歉:“我知道姐姐定是生氣,剛剛我揭發了姐姐推我的事情,我以後不會了,姐姐不要不理我了。”
說完,她伸手要去拉沈盈。
沈盈還沒碰到她。
薑稚突然整個人往後摔倒。
陸墨以為沈盈又推薑稚,立即衝過來,將沈盈狠狠推到一旁。
沈盈本就傷了膝蓋站不穩,被狠狠推倒,額頭磕在石頭上,頃刻間鮮血淋漓。
陸墨看著她,眼中都是怒火,斥責道:“沈盈,你一而再再而三推倒阿稚,欺負阿稚,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從小錦衣玉食,什麼都有。阿稚不過是個養女,你為什麼要針對她?”
沈盈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心痛了。
可是聽著他一字一句辱罵她,委屈和痛苦的情緒,還是不斷湧上心頭!
她疼得無法呼吸,終於忍不住出聲辯駁:
“不是我,剛剛我都沒碰她...”
話還沒說完,薑稚就大聲哭泣:“墨哥哥,我的手好疼,我的手會不會廢了,以後會不會不能再彈琴寫字啊....”
陸墨臉色驟變,扶起她道:“不要怕,我馬上送你回去,給你請大夫。”
說完,他直接背起她,快速往外走。
看他們離去的背影,沈盈再也忍不住流出淚來。
她從地上撿起那枚被丟棄的許願牌。
陸墨一定不知道。
她早就不再想著嫁入國公府了。
羿郎是誰。
在嫁給他之前,她才不會告訴陸墨。
因為,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