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沈盈一人離開了家廟。
陸墨果然沒來。
但是她也沒在意。
她額頭上的傷口雖然不流血了,可是這三日卻時常頭疼。
想到府裏沒人會給自己請大夫,她隻能自己出去找大夫。
剛出府,她就碰到了來接薑稚的陸墨。
沈盈沒看他們一眼,徑直往前走。
“沈盈,你要去哪裏?”
陸墨走過來,蹙眉問道:“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
沈盈避開他,想朝最近的醫館走去。
陸墨卻抓住她的手腕,“沈盈,你到底在倔什麼?明明隻要和我低個頭,我就會對你心軟,你為何不這麼做?”
沈盈用力甩開他的手,“你的心軟,我不需要!”
過去,她經常因為薑稚,和他爭吵。
每次,都是她先低頭服軟。
以後,她不會再這樣做了。
“隨便你!”
陸墨冷嗤一聲,壓根不信沈盈說的是真的。
以前,她總是纏在他後麵,等著他回頭。
陸墨早就習慣了。
所有人都知道,沈盈無法離開陸墨。
陸墨也深信不疑。
沈盈要走。
薑稚突然出現,攔住她。
“姐姐,你別置氣了,就跟我們一道走吧。”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院子和鐲子的事情生氣?”
“都怪我,要不是我,墨哥哥也不會和你吵架了。”
陸墨冷哼一聲,“阿稚,你別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是她自己小心眼,死不悔改!”
沈盈頭很疼,不想繼續和他們浪費口舌。
她想走,可是,薑稚非拉著她上馬車。
他們去了最熱鬧的街道。
今晚有花燈會,路上都是擁擠的百姓。
陸墨緊緊拉著薑稚的手。
沈盈忍著頭疼,被擠在最後頭。
薑稚突然開口:“墨哥哥,姐姐也受罰了,你也別生氣了,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就和姐姐和好吧。”
陸墨看著薑稚,寵溺一笑:“就你最懂事!”
他回頭來找沈盈。
沈盈恰好被人撞得摔倒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
陸墨見她神色慘白如紙,才發覺不對。
“阿盈,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醫館?我背你過去。”
這時,前麵傳來薑稚的哭聲。
“墨哥哥,我好怕!”
原來,有四五個紈絝子弟纏上了落單的薑稚。
陸墨心下一緊,急忙推開沈盈往薑稚方向,發瘋一般跑去。
...
沈盈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沈府。
丫鬟金盞哭著對她道:“小姐,你總算醒了,昨夜太太陪了你一夜,突然暈倒,才剛被人送回去。”
父親去世後,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一直臥病在床。
沈盈心裏擔憂,虛弱問道:“母親沒事吧?”
金盞趕緊安撫道:“小姐別擔心,太太隻是太累了,歇一歇就好,倒是小姐你,大夫說你幸好救治及時,否則...否則...“
說完,金盞忍不住啜泣起來。
沈盈不放心母親,讓金盞扶著自己去看母親。
從母親院子出來,她路過了薑稚的院子,她忍不住朝裏走去——
陸墨正坐在薑稚的床前,細心喂她喝湯。
薑稚撒嬌道:“墨哥哥,我沒什麼事,就是嚇到而已。倒是姐姐,昨夜好像病得很重,墨哥哥,你去看看她吧,姐姐一個人好可憐啊。對了,你拿這麼珍貴的百年人參給我煲湯,姐姐那裏有嗎?”
陸墨淡淡道:“你就不要操心她了,你如今病著,我哪有工夫去看她。”
沈盈笑出淚來。
回到院子,她就把自己關在屋裏,臥床休息,不再管外麵的事情。
休息了兩天後,薑稚和陸墨又來了。
“姐姐,阿稚很擔心你,你還好吧?”
薑稚說幾句就喘了起來。
陸墨連忙扶她坐下,喂她喝水。
從頭到尾,他都未關心沈盈一句,仿佛當她不存在。
沈盈默不作聲移開了目光。
她讓人拿出一個匣子。
裏麵是她這兩天零星收拾出來的東西。
金盞過來請示她:“小姐,都要燒了嗎?”
沈盈神色平靜點頭。
不一會兒,外麵燃起了火光。
陸墨不解看了過去,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金盞往裏麵丟著什麼東西。
他頓時沉了臉。
“沈盈,你做什麼?”
沈盈沒有回答,隻是又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對木偶戲小人,遞給銀盞。
“拿去一起燒了。”
銀盞剛接過,就被陸墨一把搶過。
這對木偶戲小人,是沈盈八歲生辰時,陸墨送她的禮物。
當時,陸墨說,這兩個木偶,一個是沈盈,一個是他,寓意以後兩人會永遠在一起。
沈盈一直很愛惜這兩個小人,時不時要拿出來把玩。
“沈盈,你為什麼燒它?”
沈盈笑著起身,走過去,將兩個木偶戲小人重新奪回。
然後,在陸墨震驚的目光中,毫不猶豫投入火盆。
她又從匣子裏拿出一個平安符。
陸墨瞳孔瞬間縮了縮。
沈盈十歲時連續發燒三天,一直不見好。
陸墨跑去華安寺,跪了三天三夜,才讓青珩大師鬆口,為這個平安符誦經祈福。
然後,他將平安符送給了沈盈。
沈盈病好後,一直隨身攜帶著這個平安符。
沈盈隻是輕飄飄看了眼平安符,然後毫不猶豫將它丟進火盆裏。
下一個,是陸墨送她的九連環...
陸墨送她的紙鳶...
陸墨送她的木簪...
眼看著她將陸墨送她的禮物燒個精光。
陸墨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抓住沈盈的手。
“沈盈,你在為昨夜我拋下你,沒有送你回來的事情生氣嗎?可是,昨夜你隻是身體不舒服,薑稚可是差點被調戲沒了清白啊!
而且,三年前你就虧欠了她,我對她好,也是為了你贖罪,你就非要和她吃醋嗎?你要是這樣任性,以後我就不來看你了。”
沈盈卻無所謂地笑了笑。
“隨你。”
反正以後,她會嫁給太子。
至於他來不來,關不關心她,她都不在乎了。
看著火盆裏的灰燼,沈盈轉身回了內室。
一句話也不想和他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