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季安回過神來,出聲安慰她,“昭月,你就是總想著別人,才讓自己受了這麼多委屈。”
想起虞婧剛剛那愛答不理的模樣,他心中不快又濃烈了些。
虞婧明明就是喜愛梅花的,往年都是主動跟著他一起出來。
今日拒絕,可不就是故意的!
他咬牙切齒,“也不知道母親究竟是怎麼想的,非要讓她回來,當初不如就死在外麵,也省心。”
“兄長可千萬別這麼說!”
虞昭月臉上神情慌亂,連忙製止。
“要是被旁人聽到,傳到姐姐耳朵裏,姐姐又要不高興了。”
虞季安語重心長開口,“昭月,她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虞家給的,她哪有資格不高興。”
他拉住虞昭月的手,“好了,不說這些,影響心情。”
一路往外,卻瞧見沈郎中手中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往這邊過來。
虞季安下意識開口詢問,“是母親身子不舒坦嗎?”
“公子有所不知,大小姐腿上的傷還沒有好,日日晚上疼的睡不著。”
“這麼久過去了,怎麼會還沒好?”
“小姐寒氣入體,傷了根本,這才難以愈合。”說完這話後才離開。
虞季安想起剛剛見到虞婧,她便是一直坐在靠椅上。
難道就是因為腿傷不方便行動?
可她不舒服,為何不能直接講出來,非要用那樣的態度!
心中那股煩躁之情濃鬱了些。
到了賞梅的地方,虞季安還有些魂不守舍,還是虞昭月喊了兩聲才回過神來。
“兄長是在想什麼?”
虞季安隨口回道,“哦,我想著上次的事情,長卿受了委屈,得找個機會請到府中來,好好賠個禮才行。”
說來也是奇怪,虞婧從小便喜歡長卿,除了粘著自己便是粘著他。
難不成,真因為這件事情記恨上他們兩個了?
虞季安心中浮現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懊惱。
回過神來,向前一步,將最高處的那隻梅花給摘了下來。
偏頭吩咐小廝,有些別扭開口,“將這梅花給大小姐送過去。”
他如今心裏雖然不待見虞婧,可終究是跟著他身邊這麼多年的妹妹。
又看向一旁的虞昭月,臉上全都是為她考慮的模樣。
“昭月,婧兒性子倔強,不願意服軟,你若是能夠跟她好好相處,之後在府中隻會過得更加舒坦。”
虞昭月臉上的笑容僵住,應承著開口,“兄長的苦心我明白,我知道都是為了我好。”
她攥著帕子的手緊了又緊。
她想不通,虞婧到底有什麼好的。
都這樣了,兄長心中還是記掛她嗎?
虞季安朝前走著,“我再折兩枝,待會兒一起送回去。”
隻是他才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虞昭月的呼痛聲。
連忙轉過身去,隻見虞昭月神情痛苦,跌坐在雪地上。
“昭月,你怎麼了?”
虞昭月眼中含著淚花,被扶著站起身。
“兄長,我一不小心就崴了腳。”
她內疚開口,“都是我沒用,擾了兄長給姐姐折梅的興致。”
虞季安一看,扭傷的地方已經紅腫一片。
他哪裏還顧得上折梅。
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我這就帶你回去找醫師。”
虞昭月聽到這話以後,淚水似珠子般滑落。
“兄長,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
她躺在他懷中,真情實意,“兄長是這些年來,最關心我的人。”
“從前我在莊子上的時候,冬日裏還要跟著一起去漿洗衣裳,不小心摔著磕著,都是自己熬過去。”
虞季安聽到這話,腦海中已經有了畫麵。
小小的女娘,有什麼委屈都往心裏咽,沒有任何人會心疼憐憫她。
虞昭月接著出聲,“所以我一直都很羨慕姐姐,從小便有兄長和母親陪在身邊,就算如今這樣,兄長和母親心中也終究是疼愛的…”
她語氣中閃過落魄和委屈,低垂著頭,“我心中其實一直都很害怕,怕兄長眼裏隻有姐姐,不會疼愛我。”
虞季安帶著人上了馬車,心疼更甚。
“昭月,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日後,誰也別想越到你前頭去。”
虞婧在府中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幸福日子,卻總是不滿足,針對昭月。
而他的妹妹,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
心中對虞婧那絲軟化的感情,又消失殆盡。
虞昭月抬頭,眼睛濕漉漉的,“嗯,我如今有兄長陪在身邊了,兄長會保護我的。”
虞婧別想爭過她——
那枝梅花,最後也沒有送到虞婧手中。
夜間寒冷,寶珠這幾日摘抄佛經,手僵的不成樣子。
就因為沒休息好,白日當差也是無精打采,整個人瞧著憔悴得很。
她不是沒想過偷懶,隻是虞婧第二日居然要親眼檢查。
她不過就是一個伺候的小丫鬟,夫人又不願意幫她,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姐之前對她明明都很好的,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兒招惹了小姐不悅。
終於,在替虞婧去庫房拿暖炭時,暈了過去。
虞昭月碰巧撞見這幕,心思一轉,安排人將寶珠送到了自己院子裏。
寶珠醒來後,第一眼瞧見的便是虞昭月。
她連忙起身,“奴婢寶珠,見過二小姐。”
虞昭月臉上掛著笑容,“你才剛剛醒來,不必多禮。”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姐姐身邊的丫鬟。”
醫師剛剛可是說了,這丫鬟眼下烏青,氣血虧空,想來是心力憔悴,很久沒休息好了。
寶珠低頭起身,“二小姐,奴婢該回去了。”
虞昭月一把摁住她的手,臉上笑意帶了幾分誘導味道,“你要是受了委屈,不妨與我說說。”
“說不定我有法子能夠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