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歸京數日,可是上朝的日子卻隻有幾回,朝中大臣早有不滿。
今日又是差人來告假。
明偵帝擺手,神情有些無奈,“隨他去吧。”
當年的事情他心中有愧,是他對不住謝鈺和他母妃。
如今謝鈺能夠主動回來,明偵帝心中已經很滿意了。
裴序鬆往前一步,進言,“陛下,三殿下在駐地散漫也就罷了,可如今年節已過,三殿下卻也沒有回駐地的打算,又整日不來上朝,簡直是沒有將整個朝廷放在眼裏!”
明偵帝神情瞧不出喜怒,目光看向他。
“哦,愛卿有何高見?”
裴序鬆跪在地上開口,滿臉的深明大義。
“陛下應當下旨,讓三殿下早些回去才對,也好穩定駐地民心。”
明偵帝臉上笑意淡去。
“老三朕另有安排,就不勞愛卿掛心了。”
他話鋒一轉,“聽人說,愛卿家中二郎,在外可是做了不少違背禮法的事情,甚至差點逼的人家姑娘自盡,可有此事啊?”
裴序鬆心一顫,磕了個響頭。
“陛下,老臣冤枉啊,也不知道是誰將這些無稽之談傳到了陛下麵前,擾陛下心煩。”
明偵帝目光深邃,哼了聲,“是真是假,想必愛卿心中自有定奪。”
“這幾日也不必來上朝了,就留在府中,好好管教管教兒子。”
裴序鬆從來沒有被陛下這樣指著鼻子罵過,額尖密布細汗。
“老臣遵旨。”
周圍大臣眼觀鼻鼻觀心,通透的很。
三皇子不管如何都是陛下的親兒子,陛下都不打算計較,偏偏這裴序鬆要撞上前去多嘴。
如今倒好,惹了陛下生煩,反而惹火燒身。
*
裴序鬆回府之後,又衝著裴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
裴夫人敢怒不敢言。
明明兒子是兩個人一起寵成這模樣的,如今卻隻將所有的責任都怪罪在她身上,她心裏麵還覺得委屈呢!
小廝來傳話,說是裴長卿醒了。
裴長卿當時手骨被折斷了,許多醫師都說無能為力,還是裴序鬆腆著臉到了太醫院,這才求得人來幫忙。
裴序鬆一帆風順慣了,這回連著栽了兩個跟頭都是因為謝鈺。
他沉著臉嘀咕。
這謝鈺,莫不是他裴家的克星不成?
裴長卿臉色依舊難看蒼白,見到父親來,朝他拱手行禮。
“兒子這段時間,讓父親擔憂了。”
裴序鬆將手背在身後,聲音威嚴,“行了,這兒又沒外人。”
“是。”
裴長卿咳嗽一聲,這才接著開口,“父親,三皇子此人太過分些,這般做法,不僅是折辱了我,更是在打父親和整個裴府的臉,是絲毫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裏。”
裴序鬆歎氣一聲。
“如今陛下對他的態度琢磨不定,我今日正因為彈劾他,惹得陛下不悅,在家中休息幾日。”
裴長卿眼中閃過詫異。
他還以為,陛下對謝鈺早就已經放棄了。
裴序鬆看著這個兒子,接著交代,“你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再和虞家人還有三殿下牽扯。”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裴序鬆這些年在官場上混的好,就是因為深諳這一個道理,識時務的很。
“我知道了,父親。”
裴序鬆接著交代,“你弟弟如今也因為這些事情牽扯進來了,我去瞧瞧他,你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也不再管他的臉色,轉身離開。
裴長卿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逐漸陰冷,眼中閃過濃濃失望。
裴長璟幹出的那些事情,父親絕口不提。
若不是長璟在仕途上實在太不爭氣,隻怕父親不會將半分眼光放在他身上。
人人都隻知他是名滿京州的長公子,卻不知他在裴府受了多少冷待屈辱。
他攥緊拳頭,眼中不甘。
裴家是靠不住的,隻有和虞家扯上關係,借著虞家,之後的仕途才能好走。
他心思一轉。
還好,虞昭月和虞婧一樣,對他也頗有好感。
他偏要讓父親瞧瞧,他比二弟優秀多少!
城外的梅花開了,往年都是虞婧陪著虞季安前往,而今年變成了虞昭月。
虞季安有心想讓虞婧一起去,可想起上次的事情,終究是抹不開臉。
臨出門時,虞昭月神情有些猶豫,“兄長,你說我們要不要叫上姐姐?”
虞季安一頓,按捺住心中那一點喜意。
溫和出聲,“昭月,我是陪你出去,想不想讓她去,決定權都在你。”
“我都聽你的。”
虞昭月點頭,語氣天真,“那讓姐姐一起去,免得姐姐又以為兄長偏心。”
虞季安心中滿意,摸了摸她的頭,“好。”
到了寒水居。
隻見虞婧坐在院子中間,看著這二人進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你們來做什麼。”
虞昭月微微仰著頭,眸中閃過炫耀意味。
“兄長要和我出去賞梅,姐姐一個人在府中也無聊,一起來呀。”
虞季安將頭往旁邊一偏,像是天大的施舍。
“是昭月特意拉著我過來的。”
虞昭月聽到這誇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姐姐一個人在府中太孤單了。”
虞婧饒有興趣看著二人說完這番話。
“二位,說完了嗎?”
虞季安回過頭來,目光直直與她對視,似是想要將她看穿。
“你什麼意思?”
虞婧站起身來,將旁邊的茶喝下,伸了個懶腰。
“沒什麼意思,就是你們話說完了就早些回去,我正準備睡個回籠覺呢。”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好像她該感恩戴德一般。
可曾有問過她想不想去?
虞昭月低垂著頭,似乎有些委屈,“姐姐莫不是嫌棄我,不想跟我一起去?”
虞婧雙手一攤,“我可什麼都沒說。”
這人最是喜歡裝無辜,旁人什麼都還沒有說,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虞婧接著開口,“你們兄妹二人之間的事情,何必和我扯上關係。”
虞季安聽到這話,心中又開始不快。
語氣強調,“虞婧,你也姓虞!”
虞昭月神情顯得有些受傷,“姐姐,是不是我和兄長最近接觸的太多了,你心中不快嗎?”
“我不是故意想要和你搶兄長的。”
虞季安護在虞昭月麵前,“虞婧,你不要得寸進尺。”
虞婧被二人這一唱一和氣笑了。
“我不願意跟你們一起去賞梅,就是得寸進尺了?”
這說法倒也是稀罕人!
虞季安與她冷漠的眼神對視,心中生出些煩躁來。
他一把拉住虞昭月的手,朝外麵走去。
“我們去就是,不必理她。”
虞昭月這才一副為難模樣,跟著他離開。
虞季安心中氣的不行,特意邀請她還不領情,真是不知好歹!
虞昭月在他身旁溫聲細語。
“兄長可千萬不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同姐姐生氣,姐姐厭惡我,我已經習慣了。”
她低頭,有些委屈抿唇,“隻是我本來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兄長和姐姐和好的,沒想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