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貞跟赫衝都清楚,就算她要跑,也不會一個人跑,她一定會帶上阿穆。
打蛇打七寸,赫衝握著許貞的腿,說的是送阿穆輪椅。
許貞不輕不重地蹬了赫衝一腳,抽回腳腕,爬回去睡覺。
兩天後,許貞去醫院,赫衝要陪她一起。
許貞:“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去。”
赫衝邊穿衣服邊道:“沒事,就算有事也沒阿穆重要。”
許貞不覺嘲諷,隻是恐懼。
在所有人看來,赫衝對阿穆都是偏愛的,甚至很多人都以為赫衝拿阿穆當親弟弟。
隻有許貞清楚,哪怕是親弟弟,赫衝也能說動就動。
阿穆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得道後跟著飛升的雞,也是赫衝可以隨意宰殺的狗。
許貞穿裙子,拉鏈在背後,她反手拉到一半,赫衝走近,站在她身後,幫她把剩下的半截拉上。
“隻要你不告訴阿穆,他不會知道是我讓人打斷他胳膊腿。”
赫衝閑話家常,知道許貞心裏想什麼。
許貞被看穿,索性不裝,垂著視線,把不高興寫在臉上。
赫衝從後麵攬住她的腰,看著鏡中黑發紅裙的漂亮女人,開口道:“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直接跟我說,免得再鬧出那晚的意外,死點人不要緊,連累阿穆受傷,我心裏也不好受。”
許貞根本不在意赫衝話裏有幾分真,一個沒心的人說心裏不好受,無中生有。
他的態度是想過往不究,許貞也不想蹬鼻子上臉,順勢拐了他胸口一下,微微嗔怪:“到醫院你自己別說漏了。”
兩人一起上車出莊園,去仰光最好的私立醫院。
病房門打開,少年看到許貞時,明顯眼露驚喜,是九死一生後的重逢之喜。
可還不等他開口,緊接著看到許貞身後隨之走進的赫衝時,阿穆發白的臉上血色更少。
許貞心疼卻沒法說什麼,倒是赫衝先出聲:“身體怎麼樣,好點沒有?”
阿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下意識去看許貞。
許貞來到床邊,握住他的手,“沒事了,別怕。”
阿穆用力回握許貞,明顯餘驚未退。
赫衝坐在沙發上,跟平常一樣的態度和口吻:“你姐跟我鬧脾氣,拉上你就跑,昆沒想動你們,隻想嚇唬人,我已經罰他了,那晚所有往坑裏填土的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胳膊腿還疼嗎?”赫衝問。
阿穆白著臉搖頭,三秒後補道:“不疼。”
赫衝:“我讓人把昆的雙臂雙腿都打斷了,他就在你隔壁。”
此話一出,阿穆嚇得一抖,許貞握緊他的手,雖然她也後脊梁發寒。
赫衝:“你要還不解氣,讓他也體驗一把被活埋的感覺。”
阿穆本能:“不用…”
赫衝:“別委屈自己,想要什麼跟我說。”
阿穆搖頭:“不用,謝謝。”
赫衝盯著病床上的少年,灰色瞳孔略微挑起:“連哥都不叫了,你在生我的氣?”
阿穆嚇慌了,要不是四肢皆打著石膏,他恨不能原地翻起。
許貞按著他,側頭瞥了眼赫衝。
赫衝勾起唇角:“逗你的,這麼緊張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