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父母離婚之後,承擔養育妹妹的責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可這些年,因為父母離婚對她的打擊太大,所以她患上了雙向情感障礙和抑鬱症。
我賺的錢除了給自己買藥之外,基本都花在了她身上,她的病情必須通過藥物控製......
這麼多年,再苦再累我都憋在心裏,今天是我第一次指責她。
一語言畢,我的淚水就止不住從臉頰滑落。
我妹看到我哭了,她趕忙抬手笨拙地替我擦眼淚,“哥,是不是哪裏疼......”
“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保證再也不說你不喜歡的話,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你等我將來賺大錢了保護你,給你買大房子......”
這些話,我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
別說是保護我,她要是能把她自己照顧好,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哥,求求你不要生氣了,你和我說說話吧。”
可江馨月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平靜,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妹妹見我仍舊不說話,隨後就賭氣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
處理完一切之後,我回家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
剛一躺下,手機就響起提示音。
迷迷糊糊中我拿起一看,是江馨月發來的賠償賬單。
“醫藥費,誤工費......一共三萬。”
這個數字瞬間讓我的睡意全無。
我查看工資的餘額,還剩下一萬三。
這些年,我的工資除了用來買藥,大部分都用來處理妹妹的事了。
所以哪怕是即將滿三十歲,我依然沒有存款。
看著餘額裏那可憐的數字,我愈發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無比失敗。
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我隻能頂著窘迫,打字回應道,“我的錢都買基金了,等我出掉之後,就還你。”
江馨月沒再回複,而我的睡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忘掉呢?
我一夜無眠,終於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哪怕花掉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忘記那個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灑向我的床鋪,我終於不得不承認,七年了,我還是沒能忘掉江馨月。
公司裏,在開始動畫的正式製作之前,將由江馨月為我們分享她在創作作品時候的心境。
看著她在台上侃侃而談,我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江馨月身上離開,她長長的睫毛,像精靈一般,在空氣中舞動著。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過明顯,周澤濤直接擋到我的身前。
“和你分開後,她選擇了跳河自盡,要不是被發現得早,恐怕......”
我的心猛然一抽,疼得我無法呼吸,原來當初她給我發的並不是要挾的信息。
周澤濤字字誅心,“她這一路走來十分不容易。”
我默默聽完,隻能強裝淡定地重複道,“確實不容易。”
周澤濤見我十分平靜,他不自主地攥緊了拳頭,言語中多了幾分怒氣,“所以,你別再招惹她,你的愛,她承受不起。”
原來愛也是一種負擔。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隻有我知道,我還愛著江馨月。
在分享會之後,公司同事紛紛上前找她要簽名。
“馨月姐,沒想到你在創作的過程中也經曆了這麼多的困難啊?那書中的男主人公的原型是濤哥嗎?”
江馨月沒有說話,隻是望向周澤濤的方向,眼底盡顯溫柔。
“沒有澤濤,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我很感激他,他就是我的一切。”
那字字落在我的心頭,我的心頭被徹底堵住,隻覺得呼吸困難。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我就開始著手之後的工作,試圖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
好不容易熬過這一天,當我下班回家,走到熟悉的老舊小區的樓下,我卻發現江馨月正站在一閃一閃的路燈下。
我還準備趁她不注意溜走,誰知道,她早就注意到了我的身影,“你不是買了房嗎?怎麼還住在這裏?”
路燈下的她,抬頭看向三樓我的房間,一股悲傷的情緒從她臉上一閃而過。
她突然勾起一抹苦笑,“難道是舍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