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姐妹回了府便各往各的院子去,琴之想著答應畫之的事情,躊躇良久還是道:“小姐,今日之事可要告知大夫人?”
沈遙雪亦是心中後悔,但更多的是無人訴說的委屈驚恐,可這事不光彩,又怕母親知道了責備自己。
琴之見沈遙雪意動,繼續勸:“姓周的來的蹊蹺,保不齊與玉京有關,大夫人掌家多年見多識廣,許能瞧出些什麼。”
琴之還是了解沈遙雪的,她雖在姓周的事情上有些昏頭,一旦牽扯上家族卻十分拎的清。
“若真如此,定是要與母親說的。”言罷便轉了方向,朝著棲霞院去了。
沈家從不苛待庶出,隻沈遙青還未及笄,便仍和生母肖姨娘住在晚春堂。
回去時正堂還亮著燭火。
沈遙青腳步頓了頓,正要避開就被肖姨娘看了個正著。
“回來了。”三個字,三個調子,抑揚頓挫。
沈遙青隻得上前,半耷拉著眼皮行禮:“姨娘。”
肖姨娘明媚的笑意淡了些,看著沈遙青礙眼的細碎稍齊劉海兒問:“和大姑娘一起幹什麼去了?”
沈遙青道:“今兒個乞巧節,長姐見我常不出門,便邀我上街逛逛。”
肖姨娘:“可見到了什麼人?”
沈遙青抬眸疑惑:“什麼人?”
肖姨娘顰眉:“你怎會如此蠢笨?她近日出門出的勤,且隻帶琴之一人,如此形跡可疑不知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
“柳大姑娘近日在說親,長姐與她關係好,常來常往亦是尋常。”
肖姨娘被打斷明白這話不該說,於是揮揮手便讓她回了。
沈遙青穿過連廊越過拱門,這才鬆了口氣。
一牆之隔,便是自由。
“姑娘,姨娘親手做的千絲花酪還溫著,可要用些?”
沈遙青沒說話,畫之便道:“端臥房來。”
“是。”
沈遙青每次和肖姨娘說話,便是這副樣子。
閉著眼睛癱在床上,小手指輕輕地動了兩下,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
丫鬟上了糕點,畫之端著坐到床邊哄沈遙青。
“再涼可就不好吃了。”
沈遙青張開嘴巴。
畫之笑著將拇指大小的糕點放進去,起身去端茶水。
沈遙青慢吞吞的坐起來。
“好吃。”說著塞進畫之嘴裏一塊,這才接過茶水。
畫之不與她說肖姨娘的事,這麼多年該說的都說了。
“大夫人那邊......”
“無妨。”
沈遙青見畫之實在擔心,又道:“長姐自小乖巧懂事,今次事情大夫人疏忽也正常,即便大夫人覺察賭坊那邊有問題,歸根究底我也是救了長姐,大夫人不會怪罪的。”
沈家長房兒女一共七個,大公子沈跡、大姑娘沈遙雪和二姑娘沈遙香都是夫人所出;
三公子沈述和三姑娘沈遙憶是龍鳳胎,柳姨娘發作時沒能撐住,生下孩子便去了,她是老夫人的遠方外侄,她去後三公子和三姑娘便由老夫人親自教養,在沈家的待遇不比嫡出的差;
而二公子沈途和四姑娘沈遙青則是肖姨娘所出,她生的美,心氣高,一心要爭搶,老爺憐她生沈遙青時幾乎命絕,對其嗬護備至,吃穿用度上不比正室,卻也不會差太多。
大夫人盡主母的義務教養沈途,但對養在肖姨娘身邊的沈遙青一直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