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軟下了聲音,說她的美術培訓班在市中心開業了,希望身為美院教師的我能去剪彩。
似乎擔心我拒絕,她特意補充,隻要我出席,之前的矛盾和分居都可以既往不咎。
換作以往,我會傻不愣登地過去。
可這次,我冷漠拒絕道:
「最近我很忙,剪彩這事我沒空。」
季夏呼出一口氣,放緩了聲音。
「我都告訴客戶這次有美院教師來剪彩,況且這個培訓班我投入的成本很大…」
說完,她透出微不可查的一絲惱怒。
「張昊,你…你不要再跟我賭氣了,以前你不都很樂意宣傳我的培訓班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咱們不都分居了嗎?」
我自嘲一笑,她追逐金錢和利益,卻將家和底線拋之腦後。
真諷刺!
可我不得不承認,她在事業上比別人更懂得能屈能伸。
不出我所料,她放低了姿態,低聲下氣道:
「張…張昊,這回你肯幫我,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幫我一次,好嗎?」
望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我心中忽然放下了。
我決定再幫她一把,可我幫的不是現在的她。
而是當年送我去急症室,急得大哭的那棵野草。
剪彩選在小學對麵的美術培訓班門口,門口堆滿了學生和家長。
我剛下車,季夏說還有事要忙,讓我先去培訓班轉轉。
路過一間間教室時,季夏下屬的目光,有戲謔,有憐憫,有地看我像是在看笑話。
原來,雨浩跟季夏的秘密,我是最晚知道的,
心臟忽地被人攥緊,我被抽幹了力氣隻想離去,卻看到了遠處的雨浩。
雨浩一邊走向我,一邊遞了根利群。
「你好,你是夏總地賢內助把?老聽她提起你。」
他的聲音充滿挑釁,或許以為我會因此動怒,但我沒有。
我接過煙時打量起雨浩,才明白季夏出軌的原因。
因為我老了,而眼前的男人比我年輕,比我高大。
「你覺得夏總怎麼樣?」
「以前夏總喜歡畫畫,我就給她當模特,現在她重心放在了事業上,我就配合她跑業務。」
雨浩身體幾乎要碰到我,恨不得讓我能嗅出曾經最依戀的味道。
這香水味我很熟悉,可現在卻感到陌生和排斥。
排斥著季夏事業做大後,回家次數卻越來越少,仿佛我不是她熟悉的老公,而是被她用情感籠子鎖住的金絲雀。
雨浩輕蔑的嘴角繼續道:「夏總可比我能幹,經常加班到半夜,姐夫你可得多體諒下夏總......」
還沒等他說完,我把本該揣進兜裏的煙,反手甩在雨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