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我父母家。
我在家裏排行老二,上麵有一個大哥沈景川,下麵還有一個在念高中的弟弟沈池。
今天工作一向忙碌的大哥也在家裏。
從前我追著顧彥後麵跑他就頗有微詞,覺得我丟了沈家的臉。
後來我嫁給了顧彥,他就愈發不待見我了。
“哥。”我局促地叫了一聲。
他沒有理我。
母親尷尬地拉著我坐到沙發上,“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我張了張嘴,聲音還沒發出,眼淚先掉下來。
“喲,這是怎麼了啊?顧彥又氣你了?”
母親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大哥沈景川卻冷嘲熱諷道:
“從小到大出了事就隻會哭!”
“當初是你偏要嫁的,現在不管是苦是甜你都給我自己受著!”
母親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說了,又來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我去了醫、醫院,”我抽噎道,“醫生說我......說我......”
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有人大吼一聲:
“我回來了!”
母親立刻放開我,欣喜道:“小池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又喊累又喊熱的,家裏的傭人、我的母親都圍著他團團轉。
好容易安靜下來,他忽然看見沙發上地我,脫口而出:
“你怎麼又來了?”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
大哥就在旁邊,他冷眼看著,什麼也沒說。
我這才明白,原來在娘家人眼裏,我早就是外人了。
還沒有到午飯時間,但沈池一說餓,母親就立刻叫人開飯。
她在飯桌上一連給弟弟剝了好幾個蝦,連坐在較遠處的大哥也分到一兩個。
我就坐在她旁邊,她卻隻叫我多夾菜。
飯後我又想起了剛才沒說完的事,正想再次開口,母親忽然叫了起來:
“天呐,你這是怎麼搞的?”
沈池膝蓋上不知什麼時候摔出一個傷口,他不在意地說:
“上午打籃球不小心摔了一下。”
母親卻如臨大敵:“趕緊叫醫生過來,等會兒感染了怎麼辦?”
大哥眉頭緊皺,雖沒多說什麼,卻也是關切的樣子。
我張了張口,就算在我娘家,也沒有我說話的地方。
我麻木地看著他們大張旗鼓的把家庭醫生叫來,又是消毒又是上藥,母親心疼的幾乎要溢出來。
等他們折騰完,又到下午了。
顧彥的電話先打過來。
“在哪裏?”還是一樣糟糕、遷怒的語氣。
“我在我父母家。”
顧彥嘖了一聲,語氣裏的煩躁更甚了,“你又回去幹什麼?”
正如我不愛去顧彥家,顧彥也不愛來我家,甚至也不喜歡我回來。
我還沒來及說話,他緊接著道:“過二十分鐘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我的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今天早上走的急,也沒來得及化妝。
我這副樣子大約影響了顧彥的心情,他的臉色很差。
“怎麼又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沒什麼力氣地靠坐在副駕駛,沒接話。
“又回去受氣了?他們從來不待見你,想不通你為什麼天天往那裏跑......”
往常他說這些冷嘲熱諷的話我都不在意,但今天卻徹底刺到我的痛處。
這幾天壓抑的恐懼、憤怒、委屈在此刻突然爆發,我對著顧彥吼道:
“那是我家啊!”
“我不能回去嗎?”
“如果我家都不待見我,那還有哪裏能待見我?你家嗎?”
可是我是知道,哪裏都不待見我。
不管顧彥,還是我父母兄弟,沒有人需要我,沒有人喜歡我。
我在哪裏都多餘。
我哭的泣不成聲,又因為發了一通火,渾身上下氣的生疼,下車的時候險些摔倒。
顧彥連忙扶住我,“走路都走不好。”
我猛地甩開他,“誰走的好你找誰去!”
顧彥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來,我沒管他,直接走進了房子。
當天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在了客臥。
半夜似乎聽見一聲敲門聲,我沒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