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陣強光刺進我的眼睛。

“瞳孔有收縮”醫生關掉電筒，“準備手術。”

我的左手骨折，從小臂中部直接斷開。

打了鋼板，麻藥勁過後痛得在床上輾轉難眠。

“護士......有止痛藥嗎......”

護士搖搖頭。

“抱歉，止痛藥不能隨便使用。”

我咬緊後槽牙，全身都在冒冷汗。

就這麼熬了一整夜，疼痛才漸漸消散。

江澤守在宋霽月床前，憐惜撩開她的鬢邊發。

“霽月，有我在，你不會出意外的。”

宋霽月轉了轉眼球，才睜開眼睛。

聲音虛弱至極，連從窗縫擠進來的風都能吹散她的話語。

“阿澤，我知道你盡力了......”

“沒辦法，命就是如此。”

“我可能撐不了太久......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來生我一定要嫁你......”

江澤捂住她的嘴，腦袋瘋狂搖著。

“不準這麼說。”

“薑稚妍能用筆記本逼我跟她在一起，就一定能用筆記本治好你。”

宋霽月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

“可惜姐姐不願意救我。”

“她想讓我死。”

“阿澤，我好害怕......”

江澤趕來我病床前時，我正在吃午餐。

小桌板上的粥寡淡無味，將綠葉肉碎混著大米囫圇吞進肚子。

他先看了眼我的手，發現是左手時鬆了口氣。

將飯盒打開，裏麵全都是他做的飯菜。

“稚妍，醫生說你要飲食清淡。”

“這是清水白菜，這是水煮肉圓......”

江澤用筷子夾住肉圓送到我唇邊。

我撇開腦袋，直接撤了小桌板。

“有話直說。”

江澤也不拐彎抹角了。

“我想你救活霽月。”

我掀起眼皮，語氣冰冷。

“憑什麼？”

“薑稚妍，這是你欠我的”江澤語氣變得激動，“是你用筆記本鎖住了我。”

“我們的感情全都是你一手操控來的。”

我掀起被子蒙住腦袋。

“我沒有操縱你的感情。”

“我也不會救宋霽月。”

救了宋霽月我就活不了了。

江澤坐在床邊，眼裏情緒交雜。

他看著被窩裏縮成一團的人，心裏竟有些難受。

她冰冷的話語，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極其疏離的態度，都讓江澤有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薑稚妍，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蠱。”

他極力壓下心疼。

“我勸你盡早給我解開，對你我都好。”

“以後我們兩清，互不幹涉。”

我早已淚流滿麵。

感情使然，哪有什麼蠱。

但凡江澤翻開那本筆記，就能看見傾注在筆尖上的赤裸真心。

可他不願意翻開，怕的是結果與自己想的不同。

算了。

愛與不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