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待在牢裏太久了。
我一有時間便想拉著阿嬤出門走走。
不曾想還沒出府,就在院子裏碰到了聶海棠。
她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一身桃色長裙,搖曳生姿,肚子微微隆起。
讓我想起四年前,初遇她時。
那時她在丹陽城乞討為生,過得顛沛流離。
時常被惡霸收取保護費,受盡欺淩。
我路見不平,便用幾錠銀兩從惡霸手裏換下了她。
見她身世可憐,我便帶她入府,為她盥洗梳妝。
那時的她,清純可人,說起話來唯唯諾諾。
卻不曾想,她竟趁我入獄,借機魅惑江逸舟。
從而成為江府的二娘子。
而這一切,我竟前兩日才知。
聶海棠走到我跟前,仔細瞧著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轉而她又湊上前嗅了嗅,便嫌棄般捂住了鼻。
「姐姐,幾年不見,你怎會如此模樣了。」
見她故作姿態,我也不願搭理她。
她也不管我,繞著我來回打量。
「我聽說這牢裏,陰暗潮濕,人也魚龍混雜,姐姐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阿嬤看不慣她這幅模樣,便懟了她:「夫人她為江家受盡折磨,你不感謝反倒在這裏說起風涼話。」
聶海棠聽完笑出了聲。
「阿嬤,全丹陽城的人都知道,姐姐那是自己一時抵不住誘惑,那既然犯了錯,不是就得罰咯。」
「哼,沒有夫人,你會有今天嗎?」
「你!」
聶海棠氣急敗壞,伸出手一副要打人的姿態。
快要動手時,我一把拽住她的手,反手扇了她一巴掌。
「我的人也是你隨便打的?」
她捂住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何人在此喧鬧!」
真是恰巧,門口傳來了江逸舟的聲音。
見他直奔而來。
聶海棠連忙故作委屈,淚眼婆娑。
「江郎,我想來看看姐姐,誰知阿嬤突然就對我惡語相向,姐姐,她就打了我。」
江逸舟看了她臉頰被打得泛紅,揉了揉她的頭。
「乖,你先回房,我來處理,切勿因生氣傷了肚中胎兒。」
這一幕興許太於刺眼,我轉頭不願多看兩眼。
聶海棠不敢違抗,一跺腳便悶聲回了房。
江逸舟走到我麵前,替我將臉上的碎發挽至耳後。
「好不容易從獄中出來了,那便好好歇息吧。海棠有了身孕,切勿多為難她。」
我一把推開了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她趁我不備,搶我夫君,欺我侍從。
「到頭來,倒成了我為難她?
「江逸舟,你曾答應過我,今生今世絕無他人。」
沉默許久後,江逸舟開口道:
「天雪,是我對不住你。
「海棠她吃了太多苦,沒享過什麼福,我可憐她...」
「夠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她吃的苦是苦,我吃的就不是了?
「江逸舟,你可知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嗎?」
我卷起袖子、拉起褲腿、扒下肩衣。
我想讓他仔仔細細看清楚。
我這滿身的鞭痕、烙痕都是拜誰所賜!
他看到我這滿身的傷痕,一時間震驚無措。
無話可說,想要走上前擁抱我。
卻被我一把甩開:「滾!」
男人說過的話果然不作數。
這才過了幾載,承諾便成了過眼雲煙。
舊傷還未愈,內心的傷口又被狠狠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