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園感覺到一陣壓抑的氣息。
不用解釋了,什麼都不需要解釋。自己要離開這個家,立刻馬上。
「周易安,就這樣吧。」
她轉身回屋。
沈園園從大衣櫃深處掏出行李袋,首先放進去的,就是母親的信。
然後,她把看著稍新的衣服塞了兩件。
門簾掀開亂飛,劈裏啪啦的打在門上,周易安氣急敗壞的衝進屋裏。
「你要去哪?」
周易安怒視沈園園,她越發不懂事了。小偷小摸不說,還學會撒謊告狀。更可惡的是,現在竟然拿離家出走威脅自己。
那就走好了!
周易安脾氣湧上,什麼也不顧了。
「你要走是麼?你隻要敢邁出這個門,就這輩子別回來。」
周易安才不相信沈園園會走,她能去哪?她敢去哪?
魏清站在周易安身後,抽了一下鼻子,她淚水漣漣牽著周易安的衣袖,
「易安,你別說這麼狠的話,嫂子萬一真的不回來了,你可怎麼辦啊?」
言畢,魏清突然懟上沈園園的目光,整個人震了一下。
她在笑!
沈園園勾起嘴角,
「我就說你聰明吧。」
周易安捏著拳,等著沈園園收拾好行李。
這個沈園園太不像話了,魏清好心好意替她們夫妻著想,她反而陰陽怪氣起來了。
周易安揚起手臂,把魏清往後壓了一下,讓出門前的道。
「魏清,你不必替她想。她這個人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你讓她走,永遠不要回來才好!」
求之不得。
沈園園提上行李後,覺得渾身通體舒泰。
四年了,今天終於有了了結。
她掀開簾子,邁出房間。
在擦過周易安的時候,她猛然間停下腳步,
「我的離婚證明開好了,你這兩天回去開證明吧,然後咱們去民政部門把手續辦了。」
短暫的錯愕後,周易安很快鎮定下來。
他沒想到,沈園園動作這麼快,連離婚證明都開好了。
不對。
沈園園怎麼敢和自己離婚。
她就算真的開了離婚證明,無非也就是想用離婚證明來試探自己離婚的決心。
「好,我這兩天就回學校。」
周易安很平靜。
眼見沈園園要走出大門,魏清急得大哭起來,
「易安,你們怎麼能離婚啊?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來這兒就好了。你怪我吧!你以後一個人,可怎麼生活啊?」
周易安的聲音溫柔如水,輕聲安慰。
至少,沈園園是沒聽過這種腔調的。
她也懶得再聽,推門走了。
「離婚會影響你的仕途的,你不是已經被市裏點了秘書?」
魏清眨著大眼睛,等待周易安的回答。
周易安拍了一下魏清的肩,
「你就是太善良了。別操心我的事情了。」
魏清擦了擦眼淚,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周易安回到屋裏,隨手在大衣櫃裏翻了一下。
裏麵還剩兩件沈園園的大衣,補丁落補丁。
他依稀還記得這兩件衣服,好像是沈園園做知青時穿的。
這時,大門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把周易安的神思奪了回來。他走出裏屋,隻見住在街頭的老張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快,你爸心臟病犯了,拉縣醫院去了!」
周易安一陣心悸,不由得又回頭看了一眼衣櫃。
「快啊!你媳婦兒已經過去了!」
這句話讓周易安定了定神。
身後,魏清的眸色越來越深。
趕到縣醫院的時候,周父躺在病床上,臉上沒什麼顏色。當他瞥見門前的周易安和魏清時,臉色更差了。
他顫顫巍巍抬起手指,聲音發飄,
「滾」
周母上前,更是一點好臉都沒有。
「不想讓你爸現在就斷氣,就帶著你的同學趕緊離開!」
周母撞上門,把剛繳費回來的沈園園嚇了一跳。
魏清繞過周易安,抓住沈園園的胳膊,
「嫂子,易安他知道錯了。你趕緊進去勸勸叔叔阿姨,讓易安進去看看。易安隻想知道叔叔現在還好麼?」
沈園園眼角挑了一下,甩開魏清的手。
周易安一見沈園園的架勢,氣就不打一處來。
「魏清!他們是我爸媽。求她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大,震的狹長的樓道嗡嗡作響。
沈園園食指搭在唇峰上,做了一個噓聲,
「你再鬧這麼大的動靜,爸爸的心臟就真的受不了了。」沈園園收起繳費條,繞過周易安推門進了病房。
順著門縫,周易安看見媽媽抱著沈園園流淚了。
離開住院部,周易安心情複雜極了。
他站在醫院的花壇邊,時不時往樓上的病房裏看。
「易安,你說的很對啊。你才是叔叔阿姨的兒子。你要真的想進去的話,嫂子是攔不住的。」
魏清趁機火上澆油,
「嫂子這麼做不對,她應該讓你進去解釋一下,而不是把你關在門外。這樣隻會加深隔閡」
周易安掏出煙,在點燃的那一刻,還是征求了一下魏清的意見。
魏清點點頭,眼裏流出關切。
「魏清,她確實不太懂事。但她在那挺好的。我爸媽這些年都是她在照顧。」
魏清的下頜緊了緊,抬頭看向病房時,眼底蒙上一層恨意。
「你們要離婚了,你爸媽以後怎麼辦呢?」
她壓抑著心中的期待。
聽了魏清的話,周易安長長吐出一口氣,眼底無限溫柔,
「別擔心我的事。園園隻是在跟我置氣,不會真的離開。當然了,我也不能慣著她,這女人不聽話是不行的。」
魏清心中咯噔一下,眼角狠狠一壓。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既然這樣,她決定兵行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