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婉以為,不管再見到什麼她都不會痛了。
可是現在,她的心又疼了起來,這種疼像是一種纏繞不解的毒,滲入她的每一寸肌膚。
楚恒曾經那麼愛她,為了她,做盡了天下癡情男子所做的一切。
十七歲那年,被繼母冤枉,被爹爹以忤逆長輩之罪趕出家門時,是他策馬而來,提著劍逼問下人事情真相,為她洗去冤屈,牽著她的手從林家走出。
“婉婉,你爹爹不要你,我要你,我要一輩子對你好。”
後來她因為撞到了頭,眼睛失明了,提出要楚恒另娶,景王妃是個瞎子,這話傳出去不好聽。
他卻像瘋了一般哀求她不能不要他,從那日起楚恒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生怕哪天睜開眼就真的見不到人了。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求親,三年的時間,求了99次。
楚恒將她視如珍寶,連碰一下都舍不得,求親前,楚恒也隻是牽過她的手。
求親成功後,連親都是淺嘗輒止。
他說最好的東西,一定要留到成親的那晚。
他對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愛意,林若婉也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好事,或者是娘親在天有靈,保佑她得了這麼一個絕世好男兒。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諷刺,絕世諷刺啊。
林若婉的胃裏開始痙攣,疼得她難以呼吸,隨後便開始劇烈幹嘔。
“婉婉,你怎麼了,叫太醫,快點叫太醫。”楚恒緊張的將她摟在懷裏,心疼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的懷裏女人的脂粉味濃烈,林若婉推開了他:“我無事,許是著涼了。”
楚恒下意識地想要脫下外袍,可是他的外袍早就給了沈悅容,一時間竟有些局促。
林若婉苦澀地笑,曾經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可現在外袍給了別的女人,身子給了別的女人,恐怕連心都給出去也不自知吧。
她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楚恒,若有一天你被背叛了我,我會讓你至死也找不到我。”
楚恒臉色驟然慘白,心臟仿佛都停止了跳動,此刻的他仿佛有一種錯覺,仿佛林若婉的眼睛複明了,看到了他和別的女人的苟合。
可是當他的手探向林若婉的眼睛時,劇烈跳動的心臟終於稍稍有些平複。
太醫說了,她的眼睛最少還有半年,不可能這麼早就能看到。
“婉婉,別瞎說,我發誓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更不敢想象沒有你在我身邊,我該怎麼活。”
林若婉強壓下心口的惡心,沒說話,心裏繼續在苦笑。
他的情話依然說的這麼驚天動地,感人至深。
可是啊,她的那顆滿載歡喜的心已經死了。
此時一陣秋風襲來,吹醒了還在發誓的楚恒,他猛然想起林若婉方才說的話,她冷了。
“婉婉,你手這麼涼,我帶你上馬車,咱們回家。”
“林姑娘手涼啊,那就拿著這個玉如意吧,這個暖暖的摸起來很舒服哦。”沈悅容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像條蛇一樣,纏在楚恒的身上。
楚恒剛恢複血色的臉,陡然一白,剛想推開沈悅容發火,就聽林若婉道:“沈醫師找你有話說吧,那我先走了,春桃扶我去馬車上。”
楚恒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待林若婉被丫鬟扶著走遠後,楚恒這才猛地反手緊緊攥住沈悅容的手腕,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本王警告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給你說過不許在婉婉麵前露出半分馬腳,不然本王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