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鶴臣頓住腳步,隔著燭光不近不遠地望著她,端詳了半會兒,才重新體貼道:“那你先休息,我方才所說,皆是真心,月兒既不後悔,那我便一直等到你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語落,他便轉身離去。
木門吱呀關閉的一刹那,裴序猛地從桌下鑽了出來。
不由分說便抱著林稚月往婚床大步而去。
林稚月噙著淚掙紮不停。
裴序低頭貼近她耳畔,沉聲道:“裴鶴臣還沒走遠,你動靜這麼大,是想把他引回來?”
林稚月驀地一僵,掙紮的動作輕了些許。
府中人多眼雜,傳出去,笑話的不僅是她。
裴序將她的小心翼翼盡收眼底,眸中閃過一絲嘲弄。
他曆經九死一生,從鬼門關逃回,快馬加鞭甩開車隊先行回來,豈料滿府紅綢,才成婚半月的嬌妻竟已改嫁裴鶴臣!
越思越惱,裴序粗暴地將林稚月扔在床榻上,不等她反應,炙熱的身軀覆蓋上來。
“你瘋了?!”
林稚月話音落。
裴序一言未發,粗糲的指腹狠狠掐住她小巧的下頜,隻見黑眸中凝著一抹狠意。
“裴序,你怎可如此過分!我現在可是你嬸嬸!”
裴序支起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起旁邊一枚桂圓,緩緩碾碎,嗤笑一聲:“嬸嬸?”
散落的碎皮落到了林稚月臉上,裴序屈指替她抹去,看著眼前少女因羞惱漲紅的小臉,他唇邊諷刺的弧度加深。
“既然你喜歡這個稱呼,也未嘗不可,嬸嬸,可喜歡我如此喚你?”
“你混蛋!”
他們從前,分明不是這樣的,可偏偏造化弄人,落得如此境地。
本是夫妻,卻變為嬸侄。
巨大的羞恥感幾乎淹沒林稚月,她偏過頭去,不再看裴序,淚水溢滿眼眶,心口傳來陣陣鈍痛。
見狀,裴序手下動作愈發用力:“就這麼在乎裴鶴臣?”
他伸手掰過林稚月的臉,逼迫眼前的少女與自己對視。
以前的深情不再,林稚月的淚珠緩緩滴落,洇濕身下喜被,她認命般閉上眼睛,掩去眸中悲傷。
她烏黑的眼珠噙滿淚花,本就嫣紅的嘴唇都被咬出了絲絲血珠,裴序眸色愈深,饒是有所鬆動。
林稚月隨之一顫,驀然抬手。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洞房內響起,裴序猝不及防間,被打得偏過了頭。
她唇珠幾乎咬破,憤怒道:“滾出去!今夜過後,你我便再無瓜葛,徹底兩清!”
床帳中靜得聞針,須臾,裴序輕笑出聲:“既然互不相幹,想必林家的事,你也不必知曉了。”
說罷,便不再留戀地起身離去,獨留林稚月躺在婚床上,眼神空洞,淚流滿麵。
片刻後,她想起裴序最後的話隻覺得如雷貫耳,攥緊手指,內心惴惴不安。
他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有父親的下落?
翌日一早,定北王府熱鬧非凡,比昨日大婚更甚。
林稚月同裴鶴臣一同往正廳走去,一路上聽了不少丫鬟婆子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