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世子爺大難不死,還帶回來一個姑娘。”
“大夫人請我們都過去,說是鄭重答謝那位救命恩人。”
她本就身體不適,聽見這些,不免更添煩躁。
壓下情緒,她與裴鶴臣才踏進正廳,便聞一道嬌脆的聲音。
“雪兒並不想挾恩圖報,隻求能跟在序哥哥身邊,哪怕做個丫鬟婢女,也是心甘情願的。”
林稚月抬眸望去,隻見那女子一襲鵝黃長裙,杏眼含波,正看著端坐上首的裴序,模樣甚是可憐,就是她一女子瞧了,都忍不住心生疼惜。
裴序神色淡淡,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並未開口接話。
大夫人見狀,笑了一聲,道:“你救了序兒,我定北王府怎麼能如此薄待你?”
說罷,她瞥了一眼裴序,卻發現他的目光落在門口。
隨他望過去,大夫人臉色瞬間冷然,再次開口:“雪姑娘若是不嫌棄,便在定北王府住下,這次若不是我兒命大,外加有你護佑,早不知被誰克死在他鄉!”
裴序雖已平安歸來,但到底抵消不掉大夫人對林稚月的厭惡,尤其是裴序本就是為她的事情奔走江南,此番回來又清減消瘦許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受了極大的苦。
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疼,便更加怨恨林稚月。
林稚月聽到大夫人奚落還是忍不住一顫,喉間發緊。
她這段時間,並不比裴序過得輕鬆。
察覺異樣,裴鶴臣向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大嫂,我昨日新婚,來得晚,還沒恭賀侄兒平安歸來。”
大夫人勾唇,笑意不達眼底:“托三弟的福,定北王府喜事成雙,叔娶侄媳,到底是商賈之戶出來的低賤人,一身狐媚功夫也是得了下流真傳。”
嘲諷的不偏不倚,言語中的譏諷直逼麵前之人。
室內落針可聞,裴鶴臣攥緊拳頭又兀自鬆開,拱拱手提醒道:“還望大嫂慎言,月兒與我如今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大嫂羞辱她,便是在羞辱我!”
話音剛落,裴序手中的茶碗應聲而落,碰到茶托發出一聲脆響。
林稚月抬眼看去,隻見裴序麵色陰沉,周遭氣息冷得溺人。
與林稚月對視一瞬後,他唇角微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將拇指與食指輕輕揉搓,末了似乎是湊到鼻下輕嗅。
隨即抬頭,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似笑非笑,似乎在提醒她什麼似的。
想到昨夜......
林稚月轉移視線忍耐不快,隻當是什麼也看不見。
“三弟登科及第,又成了皇上欽點的狀元,如今說話果然硬氣!這等醜事倘若老王爺還在,定叫你受三天家法,再把那狐媚子浸豬籠了事!”
大夫人麵露鄙夷,冷聲道:“到底是老王爺、大王爺皆已亡故,有人看我孤兒寡母好欺負!”
說著,還意味深長的掃了他一眼:“我序兒若是生死不明也就罷了,如今他這個名正言順的世子回來了,除非分家,否則其他人也難肖想這家業。”
裴鶴臣額上冒出冷汗,一幅欲言又止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