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漆黑,我卻毫無睡意。
索性開電腦翻譯剛接的醫學類文獻,卻看到郵箱有新郵件。
之前的甲方聘請我去海市做現場翻譯人員,為期一周。
距離現在,剛好一個月。
離開江城去海市......25歲的我,從來沒離開過江城一天。
這時,客廳傳來聲響,時間零點三十五分。
我下意識去相迎,胸腔傳來疼痛製止了我;今晚之前,無論他多晚回來我都會笑迎他進門;接過他手裏東西,嘰嘰喳喳和他說看到的趣事;聽到的趣話。
滿屋子洋溢著我幸福的聲音。
幾分鐘後,我房門被敲響,接著被推開。
陸齊行目光和我目光撞上。
看到我額頭上的傷,他眉頭擰緊:“多大人了,走路都能磕到頭,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橘黃色燈光映在男人臉上,他眉宇間一閃而過不耐像過堂風,我心臟凍得哆嗦了下。
我想起去年聖誕夜,他在醫院加班,我煲了湯做了飯菜匆匆送去時撞上他診室門,他皺著眉也說了句‘你就不能小心點嗎’。
還有我給他鋪床,膝蓋不小心磕到椅子。
還有切菜切到手;炒菜燙到手;煎魚油濺到臉上......
隻要我受傷,他都有這句。
今天和舒韻之‘受傷’有了鮮明對比。
我垂眸,指甲死死掐入掌心。
賈耀朔沒把我被舒韻之追尾的事告訴他。
也是,我這個女朋友陸齊行的朋友那邊,隻是替代品,是無關緊要的人。
我低聲回:“哦,下次我會小心。”
陸齊行想到手機上那些未接來電,難得解釋:“今天一直在手術室忙。”
他神情自然坦蕩,要不是我親眼目睹,真要信了他謊話。
可就算他在手術室,忙完後看到那麼多通未接來電為什麼不回撥?
就像現在,他也選擇不問。
我自嘲彎了彎唇角:“哦,以後我會注意,不打電話打擾你。”
以前跟他說話我不會用‘哦’這種敷衍應付的字眼,總是笑吟吟看著他說‘好的呀’,可陸齊行沒發現這點,他隻覺得今晚的我有點怪。
哪怪?
他還沒來得及想,手機響了。
看到號碼,他眸光瞬間亮了。
房門被關上,陸齊行溫柔體貼的話由近而遠。
——我到了。
——我不冷。
——嗯,你也早點休息,還有記得腳不能沾水。
————
這一晚,我卷縮在飄窗台上,幾乎天亮時才睡著。
沒過多久,迷迷糊糊被敲門聲吵醒。
聽著越來越不耐和急速敲門聲,我恍惚地打開了門。
陸齊行劈頭蓋臉就問:“阮霧,你今天怎麼沒煮早餐?昨天衣服也沒洗沒熨?”
我看著男人手腕有些走神,他換了新的腕表。
這款表我在雜誌上看過,是款情侶對表,我想買可太貴了。
陸齊行看了眼時間:“你要是忙就提前跟我說,我好讓楊姨過來做。”
我被疼痛折磨一宿,臉色蒼白,開門時人佝僂著背,他好像沒看到。
也許不是沒看到,隻是不在意罷了。
“抱歉。”
我眼框微澀:“要不你讓楊姨回來吧。”
陸齊行沒問原因,點點頭轉了身。
我答應做陸齊行女朋友後,他就讓我搬到了風華裏,在這裏的傭人楊姨在我搬來一個月後休假了。
陸齊行眼裏容不得沙子,就連每天要穿的衣服,都要提前熨燙,不能有一絲褶皺。
我晚睡早起,才能在他起床之前,把熨燙好的衣服放在床頭。
無論他起床多早,出門前一定會吃上熱乎乎早餐。
其實是我或是楊姨做這些,可能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車在4S 店修,陸齊行出門不久,我也匆匆出門,風華裏屬大型別墅區,要步行半小時才有車坐。
今年11月的天氣,可以用秋雨綿綿來形容。
我才走一半,天空飄起了雨,我小跑幾步,又緊急停下,按著胸口喘粗氣。
一輛白色攬勝停在我身邊。
“你車呢?”
陸齊行的聲音傳來。
我扯了扯唇,黯然道:“車,送去保養了。”
他先看了眼腕表,然後透過擋風玻璃看外麵的雨,直到雨變大,他才收回目光說:“你先上車。”
他上班的醫院是江醫科大附屬的中心醫院,離醫科大非常順路,我沒拒絕,拉開副駕車門,撞入眼的是高檔的黑色手提袋。
袋身有燙金色的品牌 LOGO,和陸齊行手上腕表同品牌。
而這個牌子,隻做腕表。
有什麼東西在心裏滋生,我的手伸過去,下意識去拿袋子。
“坐後麵。”
耳邊傳來男人冷硬的聲音,袋子下一秒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