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時不時能感知些奇怪聲響。
起初,我以為是幻覺,是聾得太久了,開始自我欺騙。
直到越來越清晰。
我的聽力,似乎在恢複。
我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裏,沒有告訴任何人。
老夫人也沒察覺異常,叫我把席遠盯緊一些。
我成了夾心餅幹。
一頭是態度惡劣的席遠,經常惡狠狠威脅我離開。
另一頭是對我極好的老夫人,將兒子全部托付給我。
【方芋啊,我公司事務還沒處理完,這個月就靠你照顧他了。】
老夫人打了五十萬到我賬上,作為工資。
席遠見當家的走了,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新買的藥也全都衝進了下水道。
“誰敢告訴方芋誰就死定了!“
席遠將家裏的保姆全都召在一起。
“今晚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晚飯後,他早早回了房間。
我沒起疑,隻以為他是累了。
直到我準備去送藥,卻被劉媽攔住。
【我去。】
家裏的保姆向來對席遠避之不及,怎麼今日還搶著去送藥了。
我搖搖頭,扒開她按住抽屜的手。
【我去。】
劉媽整個人攔在櫃子前,眼神飄忽,就差把出事了寫在臉上。
我心裏一沉,直接朝樓上走去。
隔著好幾層台階,就聽見房間裏傳來砸東西聲。
以往我聽力沒恢複時,不知他發病竟有這麼嚴重。
“咚咚——”
裏麵安靜下來。
半晌,門開了。
席遠身高近一米九,身高體長的靠在門框邊,眼神陰翳,極具壓迫感。
【滾。】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的手語。
下一秒溫暖貼上我的手心。
席遠將我的手攏住,在掌心比劃著,試圖用觸覺向我傳遞信息。
【出去。】
我睜開眼,從他身側縫隙擠進去。
趕在席遠將我推開前,把門關上了。
【吃藥。】
他將我的手狠狠拍開,發尾懸掛著的汗也隨著動作甩落。
“我不要生病。”
“我不想吃藥。”
席遠自顧自低語,殊不知,全被我聽去了。
我紅著眼眶,心疼地快喘不過氣。
袖子怎麼也擦不淨臉上的濕潤。
他伸出手想替我拭去淚水,卻在距離一拳時堪堪停住。
隨即轉向衣櫃,打得砰響。
他瀕臨失控,竭力想奪回身體主權。
可腦子裏叫囂的野獸就快吃掉他最後的理智了。
席遠緩了很久,沉重壓抑的呼吸聲一下下敲著我的神經。
他轉身,又恢複成那副厭惡表情。
【別逼我。】
他手臂爬滿突起的青筋,顯得可怖至極。
我朝他靠近,主動張開雙臂。
【你不會傷害我。】
就像那天般,不借助藥物,隻用擁抱冷靜下來。
我的手舉了很久很久。
席遠沒有動作,隻是心跳聲越來越快。
我自嘲地收回手。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他對我的恨意。
隻怕在這沉默的一分鐘裏,他撕碎我的心都有了。
我轉身準備離開。
“別走。”
席遠脫口而出。
動作比理智搶先一步,他攬住我的腰把我緊錮在懷裏。
淡淡馬鞭草氣味混合著汗意,將我包圍。
“為什麼不早點逃,為什麼要招惹我......”
灼熱呼吸噴在我頸間。
“我現在愛你愛的想死。”
“怎麼辦。”
“被我這種人纏上,你會倒黴一輩子。”
他的話像顆顆彈珠,直擊耳膜打得砰響。
我身體僵直。
席遠說,他愛我。
心裏那層模糊窗紙捅破,我有些無措。
毛線帽被扯下,遮住視線。
席遠屏住呼吸,鼻尖從我的衣領蹭到頸側,再拉開一指距離,貪戀的嗅著我臉上的香氣。
“我好喜歡。”
“喜歡到想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