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手輕腳走上前,故意在留了油布的坑位前徘徊片刻。
隨後又默默離開。
片刻,果然有另一道窈窕身影閃了出來。
她猶豫了一陣子,終於捏著鼻子觀察起來。
那油布早已被故意曝露,就在她興衝衝站起身來時,一個石塊不輕不重擲了過去。
她沒繃住,吃痛地啊了一聲。
長夜寂靜,這動靜可不算小,很快便有護院和粗使婆子衝了上來。
都是做慣了體力活的人,不由分說幾巴掌下去,錦瑟的臉早已腫脹不堪,口中更有幾點碎玉和血一起跌落,卻是連牙都打了下來。
顧清之作為碧鴛國的丞相,向來官聲極好。
私底下做著這種齷齪事,牽連到的關係也是非同小可。
若是放在了明麵上,脊梁骨被人戳穿不說,顧家百年聲譽,怕是也得毀於一旦。
因此,凡有試圖逃跑的,當即殺了也是行的。
錦瑟是苑裏的老人了,這項規矩自然懂,當下便抖如篩糠,連連叩頭。
「打殺了吧。」
那嬤嬤輕描淡寫道。
「不是我!」
錦瑟嘶聲道:
「是瑕玉!是瑕玉。」
「那身留仙裙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趁大家醉酒的時候鬼鬼祟祟出來,我覺得奇怪才跟了過來,她在這裏挖了洞,是她想跑!」
「去把人帶過來。」
嬤嬤沉吟片刻,陰著臉寒聲道。
「我看到她從那邊走的——」
錦瑟為了活命急急指著方向。
「是這樣嗎?」
我施施然從相反的方向走了出來,似笑非笑道:
「今兒個我要不在這裏,怕是真的要給你當替死鬼了。」
錦瑟睜大雙眼:
「怎麼會?
「或許......或許是我看錯方向了,不然怎麼就那麼巧,你正好在附近。」
嬤嬤狐疑的眼神也掃了過來,我泰然自若,拿出一枚玉佩。
「就是這麼巧,方才我偶遇父親,對弈了幾局,聽見人聲喧嘩,這才過來瞧瞧,這玉佩就是下棋贏了父親的彩頭,你們不會不認識吧?」
自然不會,剛才席間顧清之便佩戴著這塊玉佩,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而我也確實陪父親下了幾局棋。
夜色朦朧,錦瑟認的不是我,而是今夜父親剛剛賜下的浮光錦。
她卻忘了,那浮光錦雖貴重,卻也不是獨一無二。
這裏的姑娘,日日伺候權貴,浮光錦從不是稀奇之物。
怪隻怪她醃臢事做了太多,想找她尋仇的,從來不止我一個。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隨意幾片金葉子,再加上我一張巧舌,已經足夠將人拉上我的船。
而嫉妒到發狂的錦瑟,心急之下,自然無心分辨那襲浮光錦,到底是不是我。
嬤嬤心裏有了計較,雙手攏在袖中,輕描淡寫道:
「這小蹄子意圖逃跑,打殺了罷。」
「且慢。」
我含笑拉過嬤嬤:
「她剛剛誣陷我,我不開心。
「聽說嬤嬤有個女兒,之前也是被她所害,便給你出個主意。」
我湊在她耳側低語。
嬤嬤聽完,便笑了起來:
「就按你說的辦。」
我才不要她死。
死多輕鬆啊,害了娘親的人,我哪個也不放過。
她不過是我第一個用來練手的開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