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洲找來鑰匙,把門打開。
剛好聽見我在和律師商討財產分割的方案。
他冷不丁開口:
“什麼財產?”
我掐斷電話,隨口回了句。
“在聽廣播劇。”
顧洲臉上沒有一絲懷疑。
我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心底沒有一絲起伏。
他見我笑,臉色一沉。
“出來陪娃娃吃飯,她說少個人,沒氣氛。”
我嘲諷道。
“怎麼,還需要我這個電燈泡充氛圍嗎?”
顧洲怒氣衝衝將我從床上扯下來。
“行之梔,你就非得混淆我和娃娃的關係嗎?”
“你身為曾經的受害者,又不是不知道女生的名聲有多重要!”
受害者這三個字,如針尖一般刺進我的腦海。
沒有人比我更懂被千夫所指的感覺。
大一時,我遭到老師的猥褻,是顧洲救了我。
事情泄露,我被無數人指責道德敗壞,勾結恩師。
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擋在我麵前。
像個潑婦一樣,和別人對罵。
我把他當成照亮我黑暗人生的一束光,毅然決然畢業選擇和他結婚。
可這束光背刺了我。
他為了熊代娃,甚至拿起我過往的痛處傷害我。
我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扇完後,手指還在忍不住顫抖。
顧洲僵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又不舍得徹底放下臉麵,隻能冷聲道。
“你陪娃娃吃完飯,我就把玉簫還你。”
我手無力垂在身側,看著眼前這陌生又熟悉的人。
直到現在,他還在想著拿捏我。
可一想到這玉簫是爺爺的遺物,我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哪怕已經被這對狗男女弄臟了。
見我妥協,顧洲便拽著我來到了餐桌前。
席間,熊代娃不停的給顧洲夾菜。
親昵的給顧洲喂蝦。
“洲哥哥,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剝,你嘗嘗。”
然後又扭頭對我說。
“行姐姐,你嘗嘗我最喜歡的紅燒魚,是洲哥哥親手做的呢。”
“洲哥哥在家是不是天天研究廚藝?行姐姐真是好口福。”
我心中冷笑。
顧洲研究廚藝?
要不是每頓飯都是我做的,我就信了。
熊代娃還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給我。
我眉頭一蹙,將碗挪開。
仍由魚肉掉在桌上,回了她句。
“我不吃魚。”
“你要是喜歡,讓他天天給你做。”
上次魚肉過敏還是顧洲送我去的醫院,說這輩子都不會讓魚再出現在餐桌上。
所有承諾,都不敵熊代娃一句喜歡。
熊代娃泫然欲泣的看著顧洲。
“洲哥哥,要不然我還是走吧......”
顧洲臉色一沉,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行之梔,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
我剛站起身,就看見熊代娃從包裏拿出玉簫,無辜的看著我。
“行姐姐,這玉簫之前被我不小心弄臟了,你不介意吧?”
我伸手就想將玉簫奪過來。
熊代娃手一鬆,玉簫就落在了地上。
我眼睜睜看著爺爺的遺物碎了一地。
熊代娃尖叫一聲,故意彎腰撿,又被碎片劃傷了手。
她的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學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將她推開,小心翼翼地拾起玉簫碎片。
顧洲眼神瞬間變得凶狠起來。
“行之梔,娃娃又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個玉簫,你至於嗎?”
家人去世後,這玉簫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顧洲不是不知道,卻一再縱容著熊代娃拱火。
話落半響,屋內都安靜地落針可聞。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重了,顧洲咳了兩聲。
“給娃娃道歉,我收回剛剛的話。”
可笑至極。現在,他卻成為傷害我的利刃。
我壓抑著顫抖的手,不露出任何異常。
“顧洲,你和這玉簫,我都不要了。”
我沒有一絲留戀往外走,卻突然被熊代娃拽住了手。
“行姐姐,都是我的錯,你別走,該走的人是我才對。
我的手一顫,便將她甩開了。
下一秒,她的呻吟聲就響起。
“啊!”
熊代娃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上了那堆碎片。
“好痛......”
顧洲一把抱起熊代娃,狠厲的掃了我一眼。
“行之梔,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房門被狠狠關上。
我無聲的動了動嘴角。
直至此刻,我的病症再也控製不住,無力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