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房子倒了最近住哪裏,要不你住我家吧。”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那男人卻已經收起了手機朝著我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看上去倒不像是壞人的樣子。
可麵對這樣自來熟的家夥,我卻還是有些害怕。
大概是看我猶豫了太久,男人繼續道:
“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我知道你,你是陳裕的妻子,你很有名。”
我的心裏一陣苦笑。
當然有名了。
陳裕作為圈子裏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幾乎每天都要上一次熱搜。
而我作為他名義上的妻子,實際上的小醜,隻要陳裕上一次熱搜,我就會被人拿出來嘲笑一番。
隻是我原本以為到了這個江南的小鎮,就不會有人再認識我。
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奇怪的男人。
“但比起陳裕的妻子,我更想知道你自己的名字。”
“我叫秦墨深,你呢,你叫什麼?”
秦墨深微微垂眸看著我,他的眼神格外的真摯,是我太久沒看見的純粹的目光。
我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說出過自己的名字了。
在嫁給陳裕之前,他們說我是陳裕的未婚妻,嫁給陳裕之後,我便是陳裕的妻子。
好像我是誰,根本不重要。
“薑瑜。”
我看著秦墨深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我叫薑瑜。”
“薑瑜,那我們就算是認識了,你家一時半會兒還搞不定,我請你吃飯吧,別看我這樣,我做飯還是很厲害的。”
秦墨深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可能是他的樣子影響了我,明明是如此自來熟的對話,從秦墨深的嘴巴裏說出來卻好像格外的自然。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
“那...就麻煩你了。”
我如今在這裏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秦墨深是我的鄰居,大好關係對我沒有壞處。
雖說要請我吃飯,可秦墨深的家裏並沒有什麼菜,隻能現買。
於是我和他一起踏上了買菜的道路。
江南的天氣常常下雨,本就陰鬱的天空不知何時烏雲遍布。
綿密的雨絲從天空中斜斜的落下,不大的雨,卻讓人心底煩悶。
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秦墨深卻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一把雨傘。
像是變魔術一樣,他神情得意的撐開了傘。
我看了眼他身後的大包,總覺得像是哆啦A夢的口袋,好像什麼東西都在裏麵。
思考片刻後,我還是經不住好奇問道:
“為什麼你總是背了個包,像是隨時要去攀岩的大學生。”
秦墨深笑著,眉眼彎彎的樣子,看上去格外的和善。
他將雨傘撐在了我們二人的頭頂,然後微微彎下腰來。
我看著眼前的臉,下意識摒住了呼吸想要倒退一步。
但落在後背上的雨滴微涼,讓我硬是止住了腳步。
“如果我說,我是為了遇到你呢?”
秦墨深的聲音清脆,伴隨著雨滴落在傘麵上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一首好聽的協奏曲。
路人時不時從我們的身邊路過,我怔怔的看著他,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好在,秦墨深並沒有要等我回答的意思。
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已經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招呼著我。
“走吧。”
我在心裏鬆了口氣,大概隻是為了逗我玩吧。
我這樣想著,腳步輕鬆的跟在了秦墨深的身邊。
江南賣菜的爺爺奶奶們大多是本地人,說不清楚的普通話夾雜著鄉音。
我太久沒有回來,早就已經忘記了這吳儂軟語,但好在,秦墨深遊刃有餘的模樣。
江南的雨不似北方,無孔不入的偷襲著傘下的所有人。
等我們踏上回家之路的時候,秦墨深的眼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就連發絲上也掛著水滴。
可秦墨深仍舊笑著,好像這樣狼狽的模樣並未影響他的心情。
他很會聊天,與我說起話來有一搭沒一搭的悠閑樣子,讓我也逐漸放鬆下來。
在去陳裕家之前,我曾幻想過。
等我長大後所過的,大約就是這樣悠閑的日子。
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夢想實現的時候,竟是和一個認識還沒有一天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