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讓李詔去查那場大火?要是讓他發現不對勁怎麼辦?”
江絮雲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要讓他查出來不對勁,”沈玉如意有所指,“你可知道劃傷你臉的人是誰?”
江絮雲臉色有些難看。
她對宮牆之內勾心鬥角的事早就有所耳聞,李詔知她素來沒能斡旋詭譎的能力,可依然狠心下令將她丟去了冷宮。
口口聲聲說讓她反思讓她冷靜,卻不知正是這些在李詔看來不值一提的苦頭成了紮穿江絮雲的利劍。
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頰麵:“後宮那群見風使舵的奴才,邵可兒一早就看不慣我,想來是指使的。”
貴妃。
沈玉如微微頷首。
邵家與沈家在朝堂上本就不太對付,如今她和邵可兒同在後宮,日子絕不會太平。
沈玉如承了李詔的命令在宮內設有一個小小的牌位為江絮雲祈福,又故意縱容宮內的人放出風聲,想要趁機清理一下鳳儀宮中心思各異的奴才。
順便,也幫江絮雲出這一口惡氣。
曆代帝王初登基的時候總有些宏圖大誌,李詔也不例外。
蜚南的水患困擾民間已久,此番派人前去裏麵的油水不知有多少可撈,再者事辦下來了回京必然受重用,無人能拒絕這個機會。
父親早幾日就有來信,讓沈玉如從中助力。
沈家到了祖父那一代便有些沒落,父親心有傲氣不肯屈居人下,可無奈沈氏一族的子輩們都是架鷹溜犬的無能之輩。
沈父急在心裏。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父能給她撈來這個皇後之位,那必然是指望她助沈家中興門庭。
可惜了。
沈玉如想著。
從母親離世的那一天,就注定她和父親,和沈家的那點親緣斷了。
沈玉如心知盯著這件事的還有邵可兒的母族,想來她若是知道沈玉如私設江絮雲的牌位絕對坐不住。
邵可兒自然也沒讓沈玉如失望。
這日沈玉如還沒在太妃那裏呆多久就被人匆匆喚過去,才進門就看見李詔有些發青的神色。
邵可兒極力掩飾住自己的洋洋得意,指著摔在地上的牌位:“皇後娘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沈玉茹臉色大變,裝作害怕的模樣一言不發直接跪在地上。
李詔的臉色更難看了些,他的眼神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邵可兒身上,看著那張難掩得意的臉,越看越頭疼。
邵可兒卻根本不曾注意李詔的情緒,匆匆跪下就要李詔對其論罪。
“皇上!皇後娘娘無視宮規竟然有膽子在宮中私設牌位,拜的還是欺君罔上的罪婦!這成何體統啊!”
李詔眸色幽深,對她的話避而不答:“這牌位皇後設的很是隱蔽,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邵可兒呆滯了一下,她沒想過李詔會問她這個。
“是奴婢,是奴婢。”
有一小奴婢連滾帶爬擠過來解釋道:“奴婢不甚撞見娘娘供奉牌位,也是怕極了皇後娘娘釀成大錯,奴婢是個不識字的沒什麼主見,才慌不擇路尋去了貴妃娘娘那裏。”
邵可兒急忙抬頭:“是這樣的皇上!”
“臣妾起先也不相信皇後娘娘會幹出這種有違宮規的事,謹慎起見說是先來瞧一眼,可誰知有幾個奴婢死活攔著臣妾不讓臣妾看。”
“推搡間這牌位就被撞翻掉在了地上,臣妾這麼一瞧,竟是那罪婦的名字!”
邵可兒捂著心口,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臣妾哪裏敢想皇後娘娘竟有如此大的膽子啊!”
李詔的眼神晦暗不明落在沈玉茹臉上。
氣氛在被起伏的呼吸繞成緊繃的弦,撕扯磋磨每一個人的心臟。
沈玉如趕在李詔開口前俯身認罪:“是臣妾的過錯,臣妾也是曾與江姑娘有些交集心中惦念才犯下這種禍事,求皇上饒命!”
李詔皺在一起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些許,接了她的台階。
“皇後有違宮規,但念在是有情有義之人,禁足十日,就這樣吧。”
邵可兒等了好久的這場大戲就此落幕,麵容滿是錯愕。
“皇上?”
李詔忽又頓住腳步,邵可兒眼睛一亮。
“你還想怎麼樣?你要教朕做事嗎?”
邵可兒通身一抖,連忙說臣妾不敢。
李詔環視周遭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又甩下一句話大步離去。
“至於這奴婢,身在鳳儀宮卻不知伺候的主子是誰,殺了吧。”
一室死寂。
末了突然爆發出一聲哀嚎,那奴婢被人拖了下去,嘴裏不斷喊著娘娘饒命。
沈玉如看都沒看一眼。
邵可兒是不敢看。
她目瞪口呆從地上爬起來,看看跪著的沈玉如有看了看被拖下去了奴婢,連個笑都擠不出來,隨意找了個借口,匆匆地走了。
“傳本宮的命令,”沈玉茹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麵上沒有一點被禁足的低落,“嚴查鳳儀宮內背主尋利之人,該殺的殺,該滾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