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雲在李詔的甜言蜜語裏徹底沉 淪,她甘之如飴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卻之換來了李詔精打細算的衡量。
她的價值不足以坐上後位,可丟棄又實在可惜。
於是在江絮雲質問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時,他勃然大怒。
“我竟真信了一國之君為我守身如玉與我兩心相許,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如今毀了容貌沒了身份像過街老鼠那般苟且,李詔心中哪還會有我的影子。”
江絮雲恍然落下一滴淚來,她慌忙眨了眨眼想撥開眼中的沉重。
“沒有人可以打敗死人在心中的位置,萬人之上的位置總是孤單冷冽的,他總會想起你的好。”
沈玉如給她遞過去一杯茶,聲音無波無瀾,卻有千鈞之重。
“因為我會讓李詔求而不得地愛你一輩子,我會送你回家。”
沈玉如眼都不眨地看著江絮雲,五指不由地將茶杯攥緊,熱意層層疊疊如浪潮般湧進沈玉如的體內。
“作為交換我要的東西很簡單,”沈玉如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隻要你回到那個世界之後,幫我找個人,帶句話。”
沈玉如說完後慌忙垂下眼簾,生怕叫人瞧見眼尾的晶瑩。
江絮雲一時間沒有回答,沈玉如也不急靜靜地等著。
就在她即將開口的這一刹那,緊閉的房門被砰砰砰地敲響,傳來奴婢的聲音。
“娘娘,貴妃不知怎麼惹怒了皇上,眼下皇上朝鳳儀宮這邊過來了!”
沈玉如眸光一暗忙拉開門,讓江絮雲先行躲避。
她匆匆往外望了望,眼眶又紅了,朝沈玉如伸出了手。
是握手的姿勢,沈玉如知道,這是他們那個世界表達合作的一個姿勢。
沈玉如緊緊回握上去。
李詔到來時周身的氣壓很低,沈玉如自覺閉嘴沒有多問,伺候著他入寢。
誰知他卻擺了擺手,徑自坐在桌旁。
“皇後這裏為何會置放兩杯茶水?可是曾有來客?”
沈玉如心中一緊忙道:“是聽聞皇上從棲止宮過來特地吩咐人晾上的,此茶助眠養神,對龍體極好。”
“是嗎?”李詔意味不明瞧沈玉如一眼,隨即不知從哪變出來一枚玉環。
那玉環裏側還有凹凸不平的雕刻,想來是世間僅有一件的珍品。
“那皇後不如和朕講一講,朕一坐下就看見的這枚配飾,是哪來的?”
沈玉如隻瞧了一眼,瞳孔驟縮。
那是江絮雲方才落在這裏的東西。
沈玉如緊忙跪俯在地。
就聽李詔繼續說:“方才朕去貴妃宮裏,隻見她也學些舊人的模樣美其名曰是為了討朕歡心,可惜學的人錯了,學的模樣也錯了。”
原是如此才未留宿貴妃那裏。
李詔的話音像緩緩墜落的風箏,他似乎是在懷念曾經那位女子的風姿,又或許是在鄙夷如今的東施效顰。
“朕已登基為帝,往日種種都該煙消雲散忘了才是,莫要在後宮中掀起什麼歪風邪氣,到頭來都是你這個皇後的過錯。”
眼見他眉間生了怒氣,沈玉如急忙道:“這枚玉環確實是臣妾的東西!”
沈玉如抬頭對上李詔的眼睛。
“臣妾曾與江小姐,有些緣分。”
李詔靜靜地聽完沈玉如的講述便沒有再說話,沈玉如覷著他的神色緩緩落下了心。
想來是信了。
“臣妾睹物思人,不過是念著當年江小姐在山匪前救沈玉如一命的恩情罷了,斷不會有邀寵的心思。”
“她確實是這樣俠義的女子。”
李詔盯著這枚玉環好久才說道。
可隨即他話鋒一轉忽然又問:“你覺得她會怪朕嗎?”
沈玉如心臟又提起來。
李詔站了起來,院外的樹丫伸進窗來一串搖晃的海棠,卻在月光的映襯下有些寒涼。
“皇上希望她怪你嗎?”
李詔詫然回頭,驀地苦笑一聲。
“她定是會怪罪於朕的,否則怎麼會直接離朕而去呢。”
“坐上這九五至尊之位就注定不能像平常夫妻一般,縱然雖朕在外征戰多年情誼深厚,可這皇後之位又豈能坐一位草野之人。”
“就算朕點了頭,那王公貴族世家大臣又怎麼會願意?”
李詔眸中流露出滿滿的無奈。
“是她說的不求名分隻求朕的真情,那朕盡力許她一個妃位,為何又要哭鬧不止呢?”
沈玉如站在李詔身後,將他無奈之下的冷漠和虛偽看了個徹底。
“江小姐生性豁達,想來是不想置於人下,況且後宮規矩繁多,皇上又需在前朝勵精圖治,她心中不安也實屬正常。”
沈玉如微微歎息,似是替他們的愛情哀悼。
“皇上也隻不過是憂思過重,若是江小姐能多有些時間想明白.....”
李詔苦笑一聲:“朕隻不過想冷落她幾日換換心情罷了,誰知她走的這麼幹脆,一把大火什麼都沒給朕留下。”
沈玉如想起見到江絮雲時候她渾身的傷,不由地愣了一下。
見沈玉如發怔李詔追問了一句你在想什麼。
沈玉如沉沉開口:“皇上有沒有想過,那場大火非是江小姐本意,是有人刻意而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