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西,晚上幫我做個意大利麵吧?”
溫晴站在廚房門口,語氣輕快,“葉銘說想嘗嘗你的手藝。”
沈宴西看了眼右手,淡淡道:“抱歉,今天不行。”
這還是他第一次拒絕溫晴的要求。
廚房裏一時安靜下來,連水龍頭的滴答聲都格外清晰。
葉銘聞聲走來,站在溫晴身後:“是我唐突了,沈先生不方便就......”
“他有什麼不方便的?”
溫嵐氣衝衝地插話,“以前不管多晚回來都能下廚,現在裝什麼裝?”
沈宴西舉起右手,手背上貼著醫用膠布:“切傷了。”
確實受傷了,但也不是不能再做飯。
但他就是不想再做了。
契約已到期,他不想再繼續扮演溫柔體貼的傀儡丈夫了。
這個借口,可以讓他不必再在廚房裏耗費心思。
溫晴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傷。
從前都是他一個人打理生活,家裏請的阿姨都是定時來打掃就走。
“那......今晚去外麵吃吧,”
葉銘溫和地提議,“我記得創意園那家米其林餐廳不錯。”
溫嵐立刻附和:“對對對!葉銘哥最懂吃了。
不像某些人,一年到頭就知道給我姐做那些家常菜。”
沈宴西默默起身,準備回房。
溫晴喊住他:“你也一起來吧。”
車上,溫晴開著她那輛定製版保時捷,葉銘坐在副駕,不時說著些矽穀的趣事。
溫嵐坐在後排,時不時插嘴附和。
沈宴西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一言不發。
“沈先生不愛聊天嗎?”
葉銘回頭問道。
“抱歉。”
沈宴西禮貌地笑笑,“我對矽穀不太了解。”
“是我們太不會照顧人了,”葉銘溫和地說,“一直聊些你不熟悉的話題。”
溫晴透過後視鏡看了沈宴西一眼。
三年了,她似乎第一次發現,他眼裏的疲憊如此明顯。
餐廳裏,葉銘點了一瓶82年的拉菲。
溫嵐端著酒杯,滔滔不絕地講著圈子裏的八卦。
葉銘偶爾應和幾句,目光卻時不時看向溫晴。
“這道菜裏是含芝士的嗎?”溫晴指著葉銘剛剛點的菜問服務員。
在得到服務員肯定的答複之後,溫晴脫口而出,“換成白汁蘑菇醬,他對奶製品過敏。”
葉銘笑著看她:“這麼多年,你還記得。”
溫晴麵色尷尬的笑笑,轉頭正對上沈宴西平靜的目光,下意識的開口解釋:
“習慣了。”
在沈宴西沉默地點頭後,她問:
“你,有什麼不吃的嗎?”
沈宴西聲調很淡:“沒有。”
其實是有的,他不能吃的,就是蘑菇類。
結婚那麼多年,他給她做過無數頓飯,換著花樣的,用遍了食材。
唯獨沒有出現過的,就是蘑菇類。
哪怕她稍微留意一下,也能發現。
可她能記住葉銘對什麼過敏,卻對他,連一絲觀察力都沒留。
沈宴西太了解她了。
算了,就當作臨別前再給她個麵子,不要掃興了吧。
眼見著氣氛一時沉悶起來,溫嵐立刻接話:“我姐當然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
話音未落,隔壁桌突然傳來爭吵聲。
兩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扯著領帶對峙,酒瓶和餐具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抄起桌上的紅酒瓶。
“砰”
的一聲,瓶子在牆上炸開,碎片和酒液飛濺。
“小心!”
溫晴下意識撲向葉銘,將他護在懷裏。
沈宴西反應慢了一步。
刺目的紅色在他眼前炸開,酒液混著玻璃碎片,朝他劈頭蓋臉地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