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臥室,看見床上、桌子上,盡是小孩的東西。
我打開衣櫃,打算將行李裏麵的衣服拿出來晾晾,映入眼簾全是女人的衣服,甚至連貼身衣服都毫不避諱地掛在那兒。
程寅生進來恰好看到這一幕。
他一臉懊惱,聲音也不由得冰冷了幾分。
「夏媛,把你衣服收收。」
夏媛走進來,又是一番道歉。
「嫂子,對不起,我那邊衣櫃太小了,所以才放到這邊來的,你千萬別誤會,我立馬就收走。」
我沒應聲,從衣櫃裏取出一條當下最時興的碎花裙。
我微笑著看向夏媛:「這裙子,是的確良材質的,按市場應該不低於50吧?據我所知,你丈夫因公殉職,國家雖然會給撫恤金,可你這樣的裙子不止一條,這裏所有算下來,不低於500塊,而且這還隻是夏天的衣服,不算其他季節衣服,難怪你之前說,你和你女兒要餓死了,原來都被你用來買衣服了。」
我這番夾槍帶棒的話,讓夏媛臉色又紅又白,氣得直掉眼淚。
程寅生原本一臉懊惱,此時卻皺著眉頭看著我。
「知夏,你說話別這麼刺耳,她的撫恤金要養孩子,這些裙子都是我給她買的。」
夏媛見狀,迅速收起衣服委屈道:「寅生哥,你別和嫂子吵架了,我以後不買裙子就是了。」
說完,她抱著衣服哭著跑了出去。
程寅生目光追隨著夏媛,頭也不回地說:「知夏,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我看著行李裏兩套洗得泛白還有不少補丁的衣服自嘲一笑。
還記得當時結婚時,我想買一件20塊的大衣時,程寅生擰著眉說:「太貴了。」
這三年在西北支援,能省就省,別說買這麼貴的衣服,就是看上一眼我都心疼。
原本來離開他,我心中懷有愧疚,如今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直到晚上,程寅生才敲響房門,說讓我出去吃飯。
我出去時,夏媛和可可已經圍著程寅生坐下了。
見我站著,程寅生才發現並沒有拿我的碗筷。
他有些尷尬地起身:「知夏,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碗。」
我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全是辣的。
我去西北前,程寅生還不會做飯,如今會做了,卻做的都是我不能吃的。
我出聲道:「不用了,我不吃辣。」
然後不顧程寅生那尷尬的臉色,我開門走了出去。
剛出去就碰到了朱大媽,她看了一眼我身後,將我拉走。
走到我有些氣喘籲籲我才止住她:「朱大媽,你有啥事,你說,他們聽不見了。」
朱大媽又鬼鬼祟祟看向我身後,確保沒人後才開口:「那夏媛住進你們家,是你同意的嗎?」
我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
朱大媽見我搖頭立馬罵了起來:
「程寅生這王八蛋,當初他接夏媛母女倆過來時,怕我們說閑話,告訴我們是經過你同意的。」
「你不知道你走這三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程寅生老婆。」
「那小屁孩還叫程寅生爸爸!哎喲聽得我都火大!」
「還有,你們那結婚照的事兒我知道,是那夏媛拿給那小屁孩故意抹黑的。」
「你這次回來趕緊把她趕走吧,我們作為外人的也沒法說!再這樣下去,你和程寅生遲早晚完蛋。」
聽著她罵我心情瞬間舒暢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朱大媽見我笑,橫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我額頭:「哎喲,你這傻丫頭,你男人都要被搶啦!你還笑得出來!」
我將手放在朱大媽肩膀上堅定道:「大媽,男人就像抹布,破了就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