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已然走到家門口。
程寅生驀地拽著我的手:「知夏…」
他欲言又止。
「有件事…」
話未出口,門從裏麵被打開。
先前的那對母女出現在我眼前。
女人穿著鵝黃色的裙子,臉蛋白皙紅潤,看來被程寅生養的極好。
一想到自己穿的都是補丁衣服,臉在西北曬的又黑又紅,心裏忍不住泛出一絲酸澀。
小女孩掙脫女人的手,撲到程寅生懷裏,親昵地喊著:「爸爸!」
程寅生笑著將小女孩抱在懷裏,猛然想起我還在旁邊,臉上笑容瞬間凝滯,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尷尬和不安。
他抱著小女孩走到我麵前,解釋道:「知夏,你別誤會,這就是我剛才要和你說的事兒。」
「這是可可,那是夏媛。」
他目光轉向夏媛。
「你還記得張偉嗎?夏媛和可可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隻是…」
「你去西北支援的第二年,張偉為國犧牲,臨終前將她們母女托付給我。」
「可可年紀小,她誤以為我是她爸爸,你別介意。」
我還沒說話,夏媛走到程寅生身旁和他並肩而立,微笑著看著我。
「這就是嫂子呀,早就聽寅生哥提起過你,今天見果然是一大美人。」
「當年要不是寅生哥幫我們母女倆,我們怕早就餓死街頭了,寅生哥看我們母女倆可憐,就把我們接到家裏來住了,這兩年多虧了有寅生哥的照顧。」
「嫂子,你不會介意吧?」
說道後麵她竟然掉了兩滴眼淚,可那眼神裏的挑釁卻明晃晃地晃得我眼睛疼。
程寅生見她落淚,心疼道:「你放心吧,知夏不是那樣的人。」
我嗤笑了一聲:「你們覺得合適就行。」
說完我撿起地上的行李進屋去。
身後仍能聽到夏媛的啜泣聲:「寅生哥,你說嫂子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可可呀,我感覺她不是很高興。」
程寅生安撫道:「不會的,她最喜歡孩子了。」
走進屋,我才驚覺整個屋子陌生得讓我差點以為走錯地兒了。
屋裏竟沒有一絲我的痕跡。
就連掛在牆上的結婚照也不見了。
這時程寅生帶著夏媛母女倆進來,見我盯著空白的牆失神。
程寅生放下可可,趕忙進臥室在床底下翻找半天。
「夏媛你看見我和知夏的結婚照了嗎,之前我是放在床底的呀。」
聽聞我皺了皺眉頭。
夏媛故作思索了一番:「好像前幾天可可拿著玩,我想起來了,好像被可可放在廢柴堆裏了。」
程寅生又出門在廢柴堆裏找到了我和他的結婚照,隻是上麵的玻璃已然破碎。
而照片上的我被黑炭塗抹得全然看不出來是我。
程寅生整個人呆立原地,夏媛開口便落淚:
「對不起嫂子,都怪可可不懂事!我也不知道她居然拿著你們結婚照幹這種事!」
說完,她抽了可可屁股一巴掌,厲聲道:「誰讓你把別人結婚照塗成這樣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可立馬就哭了起來:「嗚嗚,是媽媽說的,爸爸身邊的人應該是媽媽…我才把她塗黑的…」
夏媛臉色一僵,立馬向我道歉:「對不起嫂子,小孩子的話,你別相信。」
程寅生心疼地把可可抱起來哄,然後看著我說:「回頭咱倆再重新去拍一張吧。」
我不再想聽他們這些荒唐的解釋了。
我忍住心裏的那股怒火,淡淡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