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弈深告訴柳若雪,是隔壁床撕的。
人死了,就把照片給撕了,不想留下悲傷的回憶。
聽到顧弈深的解釋,柳若雪很是認同。
“人死如燈滅,還想個啥?”
柳若雪離開了。
顧弈深摸出平日作曲的本子來,畫了一個叉。
還有十二天。
隨後,他又待了三天,然後選擇了出院。
本來傷口都還沒有愈合,醫院是不準備讓他離開的。
但顧弈深既然決定回京,還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簽署了免責聲明書後,他一瘸一拐,就像一頭喪家之犬,艱難回到了家中。
回來之後,他不顧身上的傷勢,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出來。
所幸東西真的不太多。
這些年來,柳如煙每年的生日,和結婚紀念日,顧弈深都會給她準備禮物。
為了柳若雪,他什麼都舍得。
卻從來不舍得給自己添置除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任何東西。
衣服、鞋襪,甚至內褲,都是縫縫補補。
在這個家裏,柳若雪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小姨子柳若妍和嶽父嶽母。
最後才是自己。
簡單收拾過後,他在這個家的痕跡,就仿佛消失了一般。
東西都裝進了一個行李箱,然後被顧弈深放到了床底下。
弄完這些,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柳若雪就怒氣衝衝地衝了進來。
“為什麼擅自出院?”
她剛剛去醫院拿諒解協議書,卻撲了一個空,這才知道顧弈深已經出院了。
感覺被耍了的柳若雪十分生氣,因為派出所出函到了文工團,準備對秦守一進行傳喚。
看到回家的顧弈深,柳若雪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住院費不夠了。”
得知顧弈深的回答,柳若雪不由得一愣。
她這才想到,秦守一將顧弈深捅進醫院,卻沒有出過一分錢。
一來秦守一帶著一個孩子回來,身無分文,根本沒錢。
二來她也舍不得秦守一花錢。
“你住著就是啊,回頭找團裏報銷啊?”
柳若雪有些不太高興,覺得顧弈深到底是個書呆子,一點變通都不知道。
顧弈深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
這種病情,跟文工團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拿去團裏報?
別說她柳若雪隻是舞蹈隊的隊長。
就算是政委、團長,估計也要被打回來吧?
顧弈深的沉默,讓柳若雪的心情有些沉重。
看著他臉上包裹的紗布,她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去。
“好點了沒?”
這是顧弈深記憶中,柳若雪第一次主動觸摸自己。
但他的心裏,卻一點都不高興。
並且出於本能地避開。
感受到了顧弈深的冷淡,柳若雪的手懸停半空,僵硬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去將臥室的窗簾拉下。
隨後柳若雪罕見主動地脫下了外衣,又將裏襯的秋衣脫下,僅剩貼身的褻衣,平躺在了木床上。
常年練舞的柳若雪,有著曲線起伏的美好身材。
露在外麵的肌膚,宛如白雪牛乳一樣晶瑩剔透。
顧弈深的眼睛仿佛被勾住了一樣。
結婚十年,這是他第一次瞧見妻子柳若雪的身體全貌。
以前就算是三伏天,柳若雪都會包裹著床單,防賊一樣,不讓他看。
然而在他放棄一切、準備離開時,卻又唾手可得。
就仿佛命運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此刻的他,心中沒有半分欲念。
隻有深深的疑惑。
“這是要幹嘛?”
“你不就是饞我的身子嗎?給你便是!”躺在床上的柳若雪,麵容冷漠,宛如一具冰屍。
沒有等他回過神來,柳若雪卻又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個口罩來,給自己戴上。
她說:“別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