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弈深住院了。
因為街坊鄰居攔著,推了一把,秦守一當然沒有能把他戳死。
但尖銳的斷口,還是在顧弈深的左臉,留在了一道深深猙獰的傷口......
血肉外翻,就像嬰兒的嘴巴。
顧弈深在醫院住了三天,柳家人沒有一個人過來照顧。
柳若雪也沒有。
那一刻,顧弈深終於心死了。
一直到後來警察過來調查,說秦守一牽涉到了故意傷害時,柳若雪終於出現了。
柳若雪告訴顧弈深,說這兩天在幫秦守一落實工作,一直在忙。
所以沒時間過來照看。
解釋完這些,柳若雪的眼眸冰冷,淡淡地看著臉上包得嚴實的顧弈深,語氣裏充滿了不滿。
“這件事情,守一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他就是沒見過你,真以為你是流氓。”
“你怎麼還能報警呢?”
麵對著柳若雪滿懷怒氣的指責,心已成了死灰的顧弈深,反而變得十分平淡。
“是院方的決定。”他耐著心與柳若雪解釋:“醫生給我清創的時候,說我毀容了,得知原因後,主動報的警。”
“毀容了?”
柳若雪打量著顧弈深,眼眸中掠過幾分驚訝。
隨後她滿不在乎地說起,男人嘛,有點疤很正常,正好顧弈深過於秀氣,娘們唧唧的......
這樣子,說不定還能添點男子氣。
瞧見顧弈深沉默不表態,柳若雪有點生氣了:“再說了,守一這麼做,也是想要保護我。你怎麼這麼不明事理呢?”
“我不明事理嗎?所有人都停手了,但他還是對我下死手!”顧弈深覺得好笑。
“那都是誤會而已。退一萬步說,你難道就沒有錯嗎?”
聽到柳若雪埋怨的語氣,即便早已心死,但顧弈深還是忍不住有些惱怒:“我有什麼錯?”
“我洗頭,有什麼好看的?”
“我是你丈夫,看你洗頭怎麼了?”柳若雪的話語,讓顧弈深氣得直哆嗦:“我別說是看你洗頭,就是跟你睡覺,也不違法!”
聽到顧弈深的話語,柳若雪臉上的含霜,越發冰冷。
不僅如此,一向唯唯諾諾,從不敢頂嘴的顧弈深,今天強硬的態度,也讓她感覺怪異。
這種強烈的不舒服感,讓她不想再跟病床上的顧弈深,多說什麼。
她從兜裏拿出一張紙來,遞到了顧弈深手裏。
“諒解協議書?”
當看清楚紙上的文字,顧弈深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柳若雪。
“對!”柳若雪平靜地說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守一安排進文工團,可不能留下案底。您趕緊給簽了......”
“不簽!”
盡管已經接受了柳若雪不愛自己的事實,但顧弈深的心,還是如同被針紮一樣難受。
“都是你引起的,你憑什麼不簽?”柳若雪眯著眼睛,冷冷說著:“趕緊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今日的顧弈深,讓柳若雪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感,讓她心底裏很不痛快,語氣帶上了工作時的嚴厲和不耐煩。
罰酒嗎?
顧弈深突然有些想笑。
他說:“離婚吧!我不耽誤你。”
“你瘋了?”柳若雪在一瞬間,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永凍土層。
她怒氣衝衝,一臉冷漠地瞪著顧弈深:“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任何事情,都要有個度。”
“別以為離婚,能夠拿捏我,小心弄巧成拙。”
說完沉默了幾秒,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柳若雪的語氣輕柔了一點。
“我跟守一,其實什麼都沒有,我就是覺得他帶一個小孩子,挺難的。”
“我知道。”顧弈深有些想笑。
感覺顧弈深的態度還是很堅決,柳若雪借口團裏有事,先去忙了。
臨走時,她把那張諒解協議書留下,說三天後來取。
放諒解協議書時,她看到桌上有幾塊照片碎片,有些熟悉。
她突然有些不安,拾了起來。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