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一把甩開我,在我驚詫地目光中給張洛洛鞠躬致歉。
“對不起,夫人。”
“夫人?”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這是我家,她們的工資都是我付的,居然管一個保姆的女兒叫夫人。
還沒等我問出口,幾個工人推著一個巨大的相框進了屋子。
相框上麵的布被揭開,是宋書鵬和張洛洛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他們郎才女貌,很是登對。
但為什麼要放到我家來?
張洛洛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嗤笑了一聲。
“我今天過來,就是來通知你搬家的。”
“之前你一直昏迷著,我和書鵬見你可憐就讓你在這住著。”
“現在你已經好了,可以搬走了。”
我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捏緊了拳頭。
“這房子是我父母留給我的,你憑什麼讓我搬走?”
張洛洛捂著尚未隆起的小腹,眼神滿是譏諷。
“對了,你失憶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
“在你出車禍失憶前,已經將名下的所有房產轉給了書鵬了。”
“書鵬是個窮小子,是你當時說的,怕他沒有安全感。”
我的大腦嗡得一聲,一陣回憶湧現了上來。
那時,宋書鵬好像確實和我說過這樣的話。
他和我的命運差不多,但他比我可憐。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出生就被人遺棄了。
因此他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很缺乏安全感。
他說他愛我,但我的萬貫家財叫他心慌。
他不想受人指點,被說成吃軟飯的小白臉。
在感情上我是愚鈍的,於是我就問他怎樣才能讓他好一點。
把房子都轉給他,是他出的主意。
我沒有多想。
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兩座漂浮在海上的漁船,停靠在了同一片港灣相互取暖。
他救過我,我不相信他會騙我。
就算是他另娶了別人,我也不相信他要讓我失去我這僅有的東西。
但張洛洛帶來的律師,將房產轉讓合同扔在我麵前時,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洛洛抱著胳膊,明顯已經沒有了耐心。
“你是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報警說你私闖民宅給你扔出去啊?”
我站著不動,昨天在婚禮現場的那幾個壯漢再度出現,將我圍了起來。
他們逼得我步步後撤,我的目光卻死死釘在一個人的臉上。
因為昨天我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眼熟。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齜著牙衝我揚起了手。
“小娘們,賴在我妹妹家裏做什麼?還不趕緊滾!”
周圍的人也七嘴八舌,不停地推搡著我。
我被人推倒在地,手上的鐲子應聲斷開。
我記得,這是媽媽留給我的。
我狼狽的匍匐在地上,在慌亂中將鐲子的碎片護在懷裏。
好疼。
吳媽穿過人群,捏著我的下巴,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淚。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給你爹媽當了一輩子下人,可算見到你這副樣子了,真是解氣又過癮。”
她拽著我的衣領就要將我往外拖。
我爭不過她,像個喪家之犬一般在地上打滾。
直到我的身體觸碰到了一雙油亮的皮鞋。
傳進耳朵的聲音有些哽咽。
“夕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