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18歲那年,父親還是確診了肝癌。
早就支離破碎的家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學是肯定上不成了。
蘇棠把家裏賣到隻剩一張床,也不過堪堪湊夠三天的醫藥費。
她不得不把主意打到媽媽那筆賠償金上。
為此,蘇棠挨了父親的一個耳光。
左邊的耳朵流了好幾天血,後來,就不太能聽得見了。
可錢......依然不夠!
那時的蘇棠已經瘋魔了,心裏眼裏隻有錢。
誰能借給她錢,她願意以命相抵!
最窮途末路的那個晚上,蘇棠把自己賣了。
寧城最大的迦南酒吧,有一個保留節目。
一百塊一杯深水炸彈,喝多少給多少,決不賴賬。
18歲的蘇棠以命相博,一口氣喝了十杯,吐得昏天暗地。
蘇棠還想繼續,卻被經理攔下了。
她年紀太小,經理怕出事,加了兩百塊錢勸她見好就收。
一千兩百塊,對蘇棠來說,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被扔出酒吧的蘇棠與正要進門的幾位貴客擦肩而過。
經理不知是玩笑還是指點,指著霍慎行的背影對蘇棠說:
“真想要錢,不如去抱那位爺的大腿,他隨便拔根汗毛,都比你的命值錢!”
蘇棠去了。
在父親的生死麵前,自尊和廉恥根本不值一提。
她闖進包間,在滿座或鄙夷或戲謔的目光裏,求霍慎行借她三十萬。
“霍先生,求求您,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我這條命!”
彼時,霍慎行已接手霍家的產業,是寧城豪門圈裏數一數二的人物。
身邊美女如雲,奉承者無數。
也許是膩味了“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遊戲。
從來心狠手辣的霍慎行偏在那晚發了慈悲。
簽出三十萬支票,渡蘇棠於苦海。
“能幫到蘇小姐是我的榮幸,祝令尊早日康複。”
修長的指尖夾著支票遞到蘇棠眼前,蘇棠卻不敢接。
太過容易,她甚至不相信支票是真的。
“您為什麼要幫我?”
霍慎行假裝思索片刻,勾出高深莫測的笑。
“你不是說願意以命相抵嗎?那就抵給我吧。
“我不貪心,隻要你十年,怎麼樣?”
蘇棠幾乎是以仰望神明的眼神看著霍慎行。
“好,我給您立個字據,之後十年,我隻屬於您。”
蘇棠不知道的是,在她感恩戴德地離開後,霍慎行最好的朋友謝修遠當即就沉了臉。
“十年三十萬,你打發叫花子呢?”
霍慎行哈哈大笑。
“不好玩嗎?她看我的眼神讓我以為自己是神。”
“所以,這就是你輕賤她的理由?”
輕賤嗎?
剛剛的小姑娘明顯已是孤注一擲。
他隻是給她條活路而已,難道還真指望她能賣身還債不成?
霍慎行自嘲一笑,不以為意地開了個玩笑。
“英雄救美從來都是佳話,到你嘴裏怎麼就成了輕賤?”
他彈了彈那張寫在酒水單上的所謂“字據”。
“你也看見了,我如果什麼都不要,她敢收支票嗎?
“而且,她爸爸那個情況......萬一小姑娘想不開,這筆債務何嘗不是讓她活下去的理由?”
說著,就將手裏的紙折成飛機扔了出去——
“霍爺難得日行一善,還要被你教訓,真是掃興!”
謝修遠這才緩了神色,和霍慎行碰了一杯。
“抱歉,我以為你是在戲弄她。”
霍慎行喝了酒,笑得意味深長——
三十萬對他來說,也就是一晚上的消費而已。
拯救一位走投無路的美人,可比醉生夢死風雅有趣多了。
若還有後續,那就更好玩了。
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