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馨月和我的這場冷戰,持續了有段日子。
她不回家,我也沒再像往常一樣。
一通又一通地打過去電話詢問。
那時候,她總帶氣回我。
“不要再打了,你都沒別的事做嗎?天天操著我的心幹嗎?”
“你知道公司同事都是怎麼笑話我的嗎?”
“人家都說我夫管嚴,你就不覺得丟人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她似乎忘了。
這一通又一通的電話。
還是她當初對我下達的命令。
她說別人的老公,都會關心別人喝水了沒?吃飯了沒?什麼時候下班?什麼時候到家。
質問我怎麼不照做呢?
自從那次以後。
我便也有求必應。
可她仍然不滿。
或許,她不滿意的從來不是這些做法。
而是不滿意我。
當初為了周馨月,我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隻因為她的一句害怕。
“澤年,你這麼優秀,畫畫又這麼好,要是出國了,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上哪兒哭去啊?”
“澤年,你能不能為了我,留下來?”
我留下來了。
為了給足周馨月安全感,我們還在那一年結婚。
可在國內,我找工作受限。
漸漸地,周馨月發展的要比我好許多,工資也比我的高。
她對我也就沒什麼耐心了。
我媽打來電話問我和周馨月近況的時候。
我騙了她。
她說她看了網上的新聞,一晚上沒睡著覺。
“澤年,馨月從小到大都不容易,她也算是媽看著長大的,網上那些子虛烏有的消息,你別放在心上,也別和馨月置氣。”
鼻頭湧上一陣酸澀。
“我知道了媽,您放心吧。”
我報喜不報憂,沒和她說太多。
周馨月的母親有智力障礙,父親又身患殘疾。
她是家中長女,身後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我媽是她的班主任。
因為太過同情她的境遇,便總是想著能幫就幫。
周馨月學生時代的學費,是我媽幫著出的,她父母走的時候,也是我媽幫忙打點一切。
更甚至是她的弟弟妹妹們,我媽直到現在也是一直在竭盡所能的幫助。
對她,我媽比對我都要好上許多倍。
夜晚,寒風四起。
我隻覺得渾身冷得發顫。
起身想要喝杯熱水。
卻不知怎麼,手一抖。
玻璃水杯徑直摔碎在地。
我蹙著眉,心裏一股莫名的慌亂。
直到電話猛地在深夜間響起。
“喂?是澤年嗎?你快回來吧,出大事了,你媽摔倒昏過去了!”
我二話不說,拿了鑰匙就出門。
一邊開車,一邊聯係周馨月。
可她那邊卻是遲遲不接通電話。
我著急上火,隻能自己先回了老家。
我站在ICU門外。
手裏緊攥著手機。
“學長,你放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
方洛書摘下自己脖子上的海綿寶寶圍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謝謝你。”
我抿了抿唇,心裏滿是感激。
我來的時候,方洛書已經在這裏了。
是她母親發現我媽昏倒的。
她又幫著跑前跑後,直到我來。
“周馨月回消息了嗎?”
我垂眸未答。
她像是瞬間被點燃了怒火。
“她搞什麼?阿姨這麼疼她,出事了也不接電話。”
她說完立刻閉了嘴。
蹙著眉閃身到了樓梯口去。
我無心去想周馨月此時在做什麼,又在何處。
滿心隻祈求我媽能沒事。
ICU的門開了。
“家屬,一會兒我們把人推出來,你去見最後一麵吧。”
“......”
我媽眼神渾濁。
緩緩轉動眼球,像是在找人。
我跪在她身前,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沒辦法告訴她。
她找的人,此刻不在這裏。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我倉促拿起,看見是周馨月的電話,我激動地按下免提。
想讓我媽走前,再聽聽她的聲音。
“沈澤年,馨月正洗澡呢,沒空接你電話,嗬,你知道她剛才在我身下叫得有多大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