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崩潰了。

彌留之際，我媽她聽懂了江渝山的叫囂。

竟是在我麵前，瞪大了眼睛，愕然離世的！

我無聲嘶吼。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狠狠扇向自己。

方洛書緊緊抱著我，製止著我的動作。

我像行屍走肉一般。

在老家，在方洛書和她母親的幫助下。

替我媽辦完了喪事。

這期間，周馨月隻發了一條短信給我。

“沈澤年，因為你，渝山受到了公司的處罰，網上的人都在謾罵他，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很該死嗎！”

我冷冷地注視著這條短信。

方洛書氣鼓鼓想要幫我回過去罵她。

“真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電話不接，阿姨走了，她這個兒媳婦也不來守孝，還為了別的男人罵你，真是太過分了！”

我半垂下眼眸。

“不重要了。”

周馨月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

我媽已經走了。

方洛書看我的眼神裏，欲言又止。

有些事，即便她不說，我也明白。

離開老家的那天，方洛書也收拾了行李追上了我。

“學長，我也想去你那邊發展試試，以後要是有麻煩你的地方，可別嫌棄我事兒多啊？”

我錯愕地看向她。

“那你這邊的工作呢？”

她漫不經心地開了口：“這邊做得不順心，天大地大，我想換個地方。”

“其實，還有個原因，我朋友他們公司正在設計一款遊戲，希望我幫他做遊戲角色設計，我自己一個人又怕搞砸了，這不就想到學長你了嘛。”

說到這，方洛書停頓了下來，朝我俏皮一笑。

“我其實有偷偷瞧見過學長你設計遊戲角色。”

我抿了抿唇。

上大學時，我的確接過類似這樣的設計。

那是因為，周馨月缺錢。

我想竭盡所能地幫她。

於是，我通過別人介紹，接了很多這樣的設計項目，熬了數不清的通宵。

“洛書，謝謝你。”

謝謝她，明白我現在的窘迫。

和我險些要自我厭棄的心理。

路上，有方洛書陪著。

我的心情平複了很多。

可我沒想到。

我會在高鐵站外，看見周馨月和江渝山。

江渝山大包小包。

我瞧了眼行李，那裏麵多數都是周馨月的。

而周馨月似乎也很吃驚我會出現在高鐵站。

更吃驚的是，我身邊站著的方洛書。

見到方洛書，她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如臨大敵般，衝到了我和方洛書麵前。

“沈澤年，你這是去哪兒了？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我看著麵前這張曾相伴數年的臉。

滿心隻剩下厭惡。

我冷冷地回了句：“關你什麼事。”

她瞪大了眼睛。

見我要走，躋身到我麵前。

“你把話說清楚，你們去哪兒了？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

我嗬笑一聲。

“你呢，你這是去哪兒了？”

她下意識看了看一旁的江渝山。

“我和渝山出差了，今天才回來。”

我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江渝山。

他得意地挑起了眉。

空出一隻手，故意鬆解了領口的扣子。

那滿脖子的吻痕，像是勝利者高舉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