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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清方位後,當天晚上就夜闖皇宮去找明淨。
到達明淨所在的禪心院後,我躲在樹上。
透過窗子,我看到他正跪在佛堂裏誦經念佛。
這一幕恍如隔世,曾經我是遊魂孟薇的時候,不能進佛堂,就隻能遠遠地飄著,看著明淨誦經的背影。
這一世哪怕我有了身體,改頭換麵,卻依舊不願進佛堂,所以隻能在樹上看他。
沒多久,明淨就起身離開,前往廂房。
我自然緊跟上去。
明淨進了廂房後,沏茶倒水,一副坐等客來的模樣。
我躲在暗處,皺了皺眉。
這麼晚了,難不成還有客人要來?
正當我想著,明淨開口了:“孟施主,既然來了,不打算現身喝杯茶嗎?畢竟,曾經你說過最想嘗嘗貧僧的手藝。”
我身子一頓,他在等我?
許久不曾聽到“孟施主”這個稱呼,我竟有些不適應了。
不過,既然發現了那更好。
他沒裝作不認識我,省了我很多口舌。
我從暗影中走出來笑道:“明淨師傅,一晃數年,別來無恙,在下甚是想念您啊!”
明淨舉起右手,微微彎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我瞥了他一眼。
心中暗歎,明淨永遠這般舉止有度,一塵不染。
隨後我越過他,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
茶的味道,微微苦澀,卻清香無比,回味帶著一絲甘甜。
“果然好茶,不愧是明淨大師的手藝!”我讚歎。
“孟施主過獎了。孟施主深夜來訪,皇宮守衛重重,如有不慎,會給施主帶來無盡麻煩,還請施主下次莫再魯莽行事。”
明淨的聲音低沉,語速不快不慢,若不是在說教,那我會更喜歡。
我懶洋洋地說道:“大師,今生我是江木晚,能得這一世還是拜大師所賜,前世的名字還是莫要再提了。”
明淨眼神微閃,從善如流道:“阿彌陀佛,貧僧受教。”
“大師言重了。不過,木晚有一事不解,還望大師解惑。”我皺眉道。
“江施主請講。”
9
“大師今生與前世如出一轍,所以在下能很快認出。但木晚今生不論名字或者相貌,都與過往不同。不知大師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開口詢問。
明淨低頭說了一句:“阿彌陀佛。諸法緣生者,謂一切法本來無生,但由因緣聚會,假現生相耳。”
原諒我,沒聽懂。
這是我上輩子最煩明淨的一點,但凡問他什麼,他總能用玄而又玄的高深禪語回答我。
我說過他幾回,但是他總一臉無辜和沉默地聽著。
對比之下,顯得我很膚淺。
久而久之,我也就隨他去了。
我說我的,他說他的。
雖然在我看來是雞同鴨講,但是明淨卻認為我們聊的非常投機。
也不知道他這樣的錯覺從何而來。
我扯了扯嘴角,聊天聊死,說得就是明淨。
“大師,您這說話的習慣還真是一如往昔。不過,在下今日來找大師,是有一事想問。”
“施主請講。”
“大師上一世說,若今生相遇,會入世度我,不知此話可還當真?”我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笑盈盈地問道。
明淨垂眸輕聲問道:“阿彌陀佛,貧僧既答應了施主,自然當真。江施主想要貧僧如何來度?”
這話把我問樂了,“明淨大師,我發現許久不見,你這打太極的功夫越發爐火純青。我想知道你是能保我平安,賜我榮華,還是能做我良人,護我一世?”
我覺得,不論哪種,都不可能。
但明淨卻若有所思,而後道:“若孟施主願意,貧僧可以還俗,陪伴施主左右。倘若施主有別的願望,貧僧亦會盡己所能,幫施主達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