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這一世,我帶著前世的記憶,投胎在武將之家。
父親為我取名為江木晚。
可是,今生我的命格依舊不好。
三歲喪父,七歲喪母。
有個算命的說我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祖父雖不信,但祖母信了。
我爹是嫡長子,也是祖母最喜愛最驕傲的兒子。
父親是戰死沙場,但祖母卻覺得是我命格不好,害了父親,所以她視我為仇人。
母親在的時候,極力護著我。
但她得罪了祖母,自己身體逐漸衰敗,且娘家遠在千裏之外,根本幫不上忙,所以我們母女人在將軍府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七歲時母親去世後,我就徹底成了孤兒。
將軍府上下對我不聞不問。
我的身體雖然是七歲,但我的靈魂已經好幾百歲。
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難過。
每每如此,我就很是鬱悶,還不如當個遊魂來得自在呢!
都怪明淨那個老禿驢,要不是他忽悠我,我也不至於在此遭罪。
我的祖父江老將軍歸來後看到我的慘樣很是不忍。
但祖母認定了我是不祥之人。
不論祖父怎麼說,她都冥頑不靈。
祖父無奈,最後隻能帶我去了邊關,喬裝成男孩,上了戰場。
5
這一呆就是十餘載。
祖父在我十五歲那年,戰死沙場。
這個世上唯一疼愛我的人,又沒了。
帶著祖父屍體回去的時候,祖母氣憤地對我一個巴掌甩來。
我沒有避讓,生生承受,任由那半邊臉腫了起來。
她不允許我踏入將軍府。
她說都是因為我這個掃把星,才會克死祖父。
麵對她的無端指責,我隻能沉默以對。
將軍府裏很多人都在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沒有人為我解圍,也沒有人護著我。
圍觀的人群裏還有我嫡親的二叔和三叔一家子。
我與這裏格格不入。
我等祖母罵累了,在祖父棺柩前磕了三個響頭,便轉身離開。
將軍府從來都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在邊關軍營。
6
祖父死後,江家軍需要有新的領導者。
但是自從我父親去世後,二叔三叔在祖母的極力反對下,棄武從文,都不會打仗。
朝廷重文輕武,雖派過來幾個將軍,但是他們雖熟讀兵法,卻沒真正上過戰場,很多時候紙上談兵。
每每點兵打仗,我總覺得那些將軍在瞎指揮。
可是,我是女子,女子從軍本就國法不容。
我要掩飾自己的女兒身,且我人微言輕,沒人聽我的。
在一連丟失七座城池後,我忍無可忍。
一不做,二不休,我綁了亂指揮的上將軍,奪了兵權,振臂一呼,萬眾歸心。
隨後我們勢如破竹,反撲敵寇。
苦戰半年之久,好不容易才把被敵人奪走的城池搶了回來。
等到邊關穩定下來後,我便立馬回朝負荊請罪。
一為奪兵權,二為女兒身。
7
回去時,我覺得凶多吉少。
畢竟我不僅是一個女子,我還奪了兵權,不論哪種都是對皇權的藐視。
我都想好了,最壞的結果不過一死。
倘若我真死了,肯定要找明淨那個老禿驢,罵他個三天三夜不帶歇的。
跪在帝王案前,我垂首看著地上精致的紅色地毯,等待帝王的判決。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皇上並沒有罰我,反而嘉獎我護國有功,還封我做了巾幗將軍,讓我去鎮守邊關。
這樣的結果出乎我意料,我欣喜地叩頭謝恩。
起身後,我卻無意中瞟到一個意外的身影。
那人身著紅色袈裟,身軀挺拔,側顏清俊,雙眸低垂,光滑的菩提手串在他指尖緩緩轉動。
即便過了這麼久,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人。
這不是我進殿前還在心中暗罵的明淨老禿驢嘛!
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心存疑慮,但是明淨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我,且皇上也在,所以我隻能先行告退。
我向宮人打聽後得知,皇上喜好佛學,特地從相國寺請了得道高僧明淨師傅前來講佛法。
我心中暗歎,沒想到即便轉世投胎,明淨的法號居然依舊沒變。
宮人告訴我,明淨在宮中住的地方是禪心院。
那地方僻靜,平日裏禁衛看守得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