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音還來不及高興,許南恒的下一句話卻直接將她打入無盡深淵:
「我親眼看到是許南音想要用咖啡潑真真,真真隻是擋了一下。」
回憶攪得許南音頭疼欲裂。
咖啡廳裏做偽證的許南恒和眼前關心她的許南恒仿佛重疊了一般,讓她一時分不清哪個才是她的哥哥。
一陣冷風吹過,竄進許南音的脖頸,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許南恒趕緊上前,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語氣頗有些責備:
「你從小就身體不好,又怕冷,現在還病了,怎麼就學不會照顧自己呢?」
不知是外套還是許南恒的話,許南音心底不禁生出一絲暖意。
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輕聲回應:
「謝謝。」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歎息:
「你和裴止並不幸福是嗎?」
聽到這句話,許南音忍不住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是你哥,你過得不好,我難道會不心疼嗎?」
「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隻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
許南恒輕輕抬起許南音的臉,溫柔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就像小時候一樣:
「所以,你就把裴止還給真真吧。」
許南音隻覺得身體裏的血都凍住了。
「你......你說什麼?」
「音音,我和你是最親的親人了,我還會害你嗎?我是想要幫你啊。」
「你相信哥哥,哥哥現在有了許氏的股權,在公司裏也是說得上話的。離婚以後哥哥會養著你,不論你想要什麼,哥哥都可以給你。」
「隻要你把裴止還給真真,哥哥發誓,從今以後絕不會讓你再受任何一點委屈!」
許南音眼裏的絕望逐漸凝為實質,刺得許南恒心口一滯。
「音音,你別這樣看我,我可是你最親的哥哥。你......你做什麼?」
隻見許南音將身上的外套用力丟在了地上,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徑直離開。
地上的外套還殘留著許南音身上的味道。
許南恒將外套捧起,眼中終於露出不忍,輕聲呢喃:
「音音,你要相信,哥哥從前都是迫不得已,我從來都不是有意傷害你的。」
隻可惜,他的話,被裹挾著寒意的風一卷,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許南音站在路邊打車,顫抖的手指卻怎麼也沒法在手機上輸入目的地,強行忍住的眼淚終於還是砸在屏幕上,將視線染得模糊不清。
她隻覺得自己實在失敗。
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哥哥不愛她,就連丈夫也打心眼裏瞧不上她。
是她做得不夠好嗎?所以從來無法獲得被偏愛的資格?
下一秒,一雙修長的腿出現在她麵前。
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和一方素淨的手帕。
「別哭了,擦一擦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莫名的安全感。
許南音馬上就認出眼前的男人——裴止的小叔,裴洺。
裴家從裴爺爺手上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給了裴止的父親,現在由裴止逐步接手,另一部分則是留給了當時家裏最小的孩子——裴洺。
裴洺拿到產業的時候隻比當時的裴止大三歲,還隻是個剛成年的大孩子。
裴家其他人不是不眼紅,就連裴止的父親也使了好些手段,想把裴洺的那部分搶過來,都被裴洺兵不血刃地化解了。
之後,裴洺便果斷轉戰海外。
聽聞,裴家的產業在裴洺手裏幾乎翻了一番。
如今國內形勢大好,裴洺帶著雄厚的資金回國發展。
剛落地就談成了一筆兩百億的項目。
一時間,風頭無倆。
許南音隻在一次家族聚會上見過他,卻一眼就被男人身上的氣勢鎮住。
她胡亂地擦了一把自己的臉,不敢伸手去接裴洺的手帕。
「小叔。」
就連聲音也輕若蚊蚋。
她曾經無數次聽裴止說起過這位小叔的心狠手辣,更是往後退了一小步。
麵對許南音退後的動作,裴洺無甚反應,隻是依舊我行我素地將手帕塞進許南音手裏,用上位者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我的車正好在附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