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恒是她的雙生哥哥。
他們從小相依為命長大。
母親是許父養在外麵的小情人,妄想憑借孩子逼宮嫁進許家,卻在上門鬧事的時候衝撞了許家夫人。
那時的許家夫人已經懷孕七個月,被她一氣,當下就見了紅。
急急忙忙送進醫院,勉強生下許真真,自己卻沒能熬過來。
許父一怒之下斷了母親的生活費。
母親嗜賭如命,加之逼宮不成,把怒火全都撒在了許南音和許南恒身上。
小時候的許南音最怕被母親用藤條打,每天一睜眼就在擔心自己和哥哥會不會被賣掉抵賭債。
最艱難的時候,他們倆靠著鄰居施舍的一個饅頭熬過了三天。
怕哥哥不肯吃唯一的饅頭,她隻能編造借口,說鄰居其實給了她兩個饅頭。
實際上,她的另一個饅頭不過是一塊圓形的泡沫。
那時,許南恒已經餓得頭暈眼花,連饅頭和泡沫都已經分不清,這才勉強吃下了那個唯一的饅頭。
後來,三天沒有進食的許南音徹底暈死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隻聽到許南恒抱著她嚎啕大哭的聲音:
「音音!音音你不要死!」
「哥哥不要音音死!」
「音音答應過哥哥,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
好在最後,社區工作人員發現了他們,這才讓他們撿回一條命。
自那以後,隻要有食物,許南恒一定要親眼看著許南音先吃飽,他才肯動口。
那段日子,盡管過得艱難,許南音卻覺得隻要和哥哥在一起,一切都是好的。
十二歲那年,母親喝醉酒掉下江裏溺死了,她和哥哥被接回了許家。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回到許家的日子並沒有比外麵好過多少。
吃的飯永遠是餿的,晚上不得不和狗擠在一起睡覺,每天都是幹不完的活,擦不完的地,時不時還要被許真真戲耍、霸淩。
不過漸漸的她就發現,挨打的隻剩她一個。
哥哥不知從什麼時候不再牽住她的手,而是開始跟在了許真真身後,親昵地喊許真真「妹妹」,費盡心思隻為討許真真開心,在許真真欺負她的時候袖手旁觀,甚至勸她像狗一樣討饒。
「隻要你跪下來舔一舔真真的鞋,然後學一學狗叫,就能少挨一頓打,我也能成功拿到進入貴族學校的名額,你怎麼就這麼倔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名額對我有多重要?」
那一刻,許南音忽然意識到,自己大概永遠失去哥哥了。
眼見許南音麵上的虛弱顯而易見,瘦削的身體更是像被風一吹就會倒,許南恒忍不住眼角一跳:
「你生病了?」
「是在裴家過得不好嗎?」
許南音訝異地抬頭。
她和許南恒很久沒有見麵了。
最近一次還是因為許真真。
那天,許真真約她出來喝茶,言語間極盡挑釁:
「你根本就把握不住阿止的心,強占著裴夫人的名頭又有什麼用?叫人看笑話而已。」
許南音懶得聽,轉身就要走,卻被許真真攥住手腕,迎頭潑了一杯咖啡。
她整個人被潑得狼狽不堪,滾燙的液體像是要將她的皮膚融化。
許真真卻忽然哭著撲進正好闖進來的裴止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阿止,我隻是想和音音緩和一下關係,誰知道她竟然拿咖啡潑我。」
「還好我擋了一下,不然,我的臉可能就要毀了。」
許南音沒想到許真真還敢惡人先告狀,立刻反駁:
「我沒有,是許真真潑的我!」
這時,餐廳裏圍滿了人,所有觀眾都在看笑話一般看著他們。
許南音站起身,將滿是咖啡液的衣服展示在裴止眼前:
「如果是我潑的,我怎麼會讓自己如此難堪?」
那一刻,許南音清楚地看到裴止麵上的猶豫。
許南恒忽然從人群中走出,站到許南音麵前:
「我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