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被嚇住了。
他怔怔看著滿麵鬱色的莊雨眠,仿佛第一天認識自己的妻子般瞪著眼睛。
慢慢地他的桃花眼裏滿是失望。
“莊雨眠,你太過分了!”
莊雨眠沒做聲,話說完,沉默著垂下了眼。
這些話她憋在心裏很久了,今天終於講了出來,有種別樣的輕鬆感。
莊雨眠甚至兀自笑了笑,眼底卻滿是苦澀。
時亦冷著臉扭頭離開。
等回到父母家時,幾乎氣成了河豚,“我是忘了丈人丈母娘的忌日,但想起來我就趕去了啊,我錯了,難道她就沒有錯嗎?是她自己沒有提醒我也沒有等我!”
時亦萬萬沒想到莊雨眠會在墓園那樣質問他,給他難堪。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當然知道莊雨眠不喜歡沈梨落,但妻子從來也不會因為沈梨落而計較什麼。
更不會衝他發火。
可這段時間莊雨眠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老是在沈梨落的事情上跟他針鋒相對。
這已經是莊雨眠第二次凶他了。
“我跟非晚又沒什麼。”
“她為什麼總想跟逝去的人爭?我平時對她難道不好嗎?!”
時亦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旁邊聽了來龍去脈的時父時母欲言又止,想提醒兒子,丈人丈母娘忌日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是要自己謹記。
但時亦此刻半句勸都聽不進去,委屈如潮般淹沒了他。
而眼看唯一的兒子傷心成這樣,時父時母即便知道時亦理虧,還是忍不住給莊雨眠打去了電話。
“眠眠啊,待會要不要過來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蔬菜粥,正好小亦也在,吃完你們一起回去?”時母試探地開口。
電話裏沉默片刻,莊雨眠道,“媽,我下午要辦理出院,公司耽誤了一堆事情還等著我處理,就不過來了。”
時亦臉色白了白,氣得扔掉了手上的遙控,“那你就永遠不要來我家了!”
他在賭氣,時母卻知道八年時間已經耗盡了莊雨眠的熱情和耐心,她是真的可能打算放棄時亦了。
可時亦卻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另一邊莊雨眠掛了電話,把時亦賭氣離開時仍在她懷裏的百合放在了父母的墓碑前。
她聽到了婆婆電話裏時亦的怒吼,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好像以前,她從來沒有這麼惹時亦傷心過。
可傷心委屈的人又何止時亦一個。
她也不是銅牆鐵壁啊。
裴承眸底滑過冷嘲,轉著輪椅出了墓園。
下午,助理把手上的單子遞給她,“裴總,出院手續辦好了。”
莊雨眠嗯了一聲,“走吧。”
前方卻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喲,這就出院了,怎麼不多住兩天?”
莊雨眠抬起眼,迎麵對上沈非晚不加掩飾的挑釁目光。
“聽說今天是你父母的忌日?”沈非晚站在幾步開外笑盈盈道,“抱歉,亦哥照顧我把這事給忘了,沒耽誤你上墳吧?”
莊雨眠聞言臉色驟冷,身後助理兼保鏢也不由上前一步,手抓住了沈非晚的肩膀。
但良好的教養讓莊雨眠忍下了怒意,看著麵前的沈非晚冷淡道,“與其來這裏挑釁我,不如去提高提高自己,你除了有張肖似你姐姐的臉,還有什麼?”
比起沈梨落,沈非晚確實是個草包,經商能力不如她姐姐,畫畫能力也不如她姐姐,辦場畫展都得借住她姐姐的名頭。
然而廢物都不喜歡別人說她是廢物。
沈非晚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緊接著她又笑起來,帶著滿滿惡意反問,“那你呢?”
“你家世背景,金錢地位什麼都有了,你得到亦哥的心了嗎?”
“而我,”她指指自己的臉,“隻需要一張跟我姐姐一樣的臉就夠了。”
說著沒等冷下臉的莊雨眠有所反應,沈非晚餘光瞥見什麼,猛地往前一撲。
護著莊雨眠的保鏢條件反射踢出一腳。
沈非晚身體頓時飛了出去,與此同事時亦震驚的怒喝也自不遠處響起,“莊雨眠,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