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客房的當晚,薑然就病了。
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洋房裏的老管家見她遲遲不出來用餐,去敲門,見一直沒人應推門進去,就見薑然躺在床上已經是人事不清。
匆忙去找了大夫來給她看病,又急急派人去通知顧少堇。
彼時顧少堇正在陪薑雁試婚禮要穿的禮服婚紗,聽到下人說是風寒,隻吩咐找個大夫好好看看,便沒了下文。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有下人直接找到了顧少堇處理軍務的地方。
“少帥,薑然小姐病一直不見好,東西也吃不進去,管家怕有什麼不好,讓我找您回去看看!”
顧少堇屏退下屬:“一個風寒而已,怎麼會這麼多天還不見好?!”
下人還要說話,薑雁卻從裏麵的休息室出來,笑盈盈的開口。
“許是妹妹嫌那大夫開的藥苦,不肯好好吃藥,我認識個西洋大夫,開的藥不僅不苦還帶著甜味,見效也快,你拿我的信物去請他去給妹妹看病,保準好得快。”
又轉頭向顧少堇撒嬌:“再有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我們還得去看看場地布置呢,交給那幫子老古董我可不放心。”
顧少堇聞言勾起笑,點頭讓下人照著薑雁說的做。
“我晚些回去。”
老管家在家聽了回稟,轉身看著床上臉色蒼白虛弱的薑然歎了口氣。
過去薑然小姐就算隻是不小心手指破了個口子,少爺也會立馬放下軍務趕來看望。
如今他個下人看著都覺得落差極大,薑然小姐隻怕心中更加難受。
等到顧少堇晚上回來,卻見角落裏的客房人進進出出,個個都皺著眉頭。
他叫住出來送人的老管家:“怎麼這麼多人,她還沒好?!”
管家見是他,嚇了一跳,連忙停下。
“少爺,我也正要派人去尋您,薑然小姐她,怕是不大好了。”
顧少堇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過是個小小的風寒,什麼就不大好了!定是她不滿我要與阿雁成婚,與我鬧脾氣!”
他攜著一身冷意疾步走進房間,卻見薑然躺在床上,麵色雪白。
不過幾天沒見,整個人竟像是瘦了一圈。
管家跟在身後,戰戰兢兢:“大夫說是十多年前在雪山凍出來的後遺症,加上近日思慮過重,病來如山倒,一周內醒不來,就要......”
顧少堇沉眸:“就要什麼?!”
管家彎下腰,嗓音沉重:“就要準備後事了——”
“一派胡言!”
顧少堇厲聲嗬斥,“一個風寒而已,中醫看不好就看西醫,把這江城的大夫都給我叫過來,我們督軍府不缺錢,治不好她,就都去陪葬!”
老管家連忙轉頭去辦。
等人都走光了,顧少堇站在薑然床邊,附身摩挲著她因為發燒滾燙的臉。
“薑然,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
見薑然依舊沒有反應,顧少堇手心握緊:“你就算熬,也要熬到我和薑雁成婚之後!”
薑然意識模模糊糊間,就聽到顧少堇這句話,心裏苦笑。
他是怕自己死了,會影響他和薑雁的婚禮吧。
“好。”
她無聲的應。
就當是感謝他這十五年來的收留,否則這個混亂年代,她一個孤女,隻怕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