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後的日子,總是不同的。
我也不再出去禍害他人,隻常常在府中折騰衛愈。
“夫君,看完了。”躺在美人塌上的我打了個哈欠,將書一扔,卻並不穩當,撞擊了桌子,惹得衛愈書桌上幾本書落了下來。
衛愈抿抿唇,好脾氣地起身撿好。
其實我此舉是故意的。
我習過武,怎不能將書穩穩送到桌上來?
隻是我就想擾他清淨罷了。
收完書,衛愈又轉身去書架上挑了一本話本子,遞到我跟前,淡淡道:“最新的。”
我跳起身來,站在榻上摟住他的脖子,湊上去親了一口:“夫君真是又好看又賢惠。”
我故意將語末音拉得曖昧,像是生出來好些小勾子,勾得人心癢癢。
衛愈手一顫,話本落地,發出聲響。
眸色漸深,衛愈抿著嘴角卻答:“伺候好公主乃是衛愈本分。”
我低低笑起來,突然意起,將雙腿淩空搭在他的腰上,徹底懸空了自己的身子。
衛愈隻好將手環在我腰上,扶著我。
哪想到衛愈身板實在太弱,支撐不了多久,我們二人便搖搖欲墜。
可我不為所動,依舊笑嘻嘻的。
終是撐不住,我們二人往下落。
倒地時,竟成了我在下,貼著地麵,而衛愈在我身上,被我護得好好的。
“夫君真弱。”我笑語,看著衛愈驀然沉下去的臉色,又湊上頭去,抵著他的耳畔,氣聲道,“不過,我喜歡。”
衛愈眸中暗色散去,竟有些呆愣,看起來惹人心憐得緊。
我忍耐不住,壓著他的頭往下,吻了上去。
待鬆開時,我笑得滿足,感歎道:“夫君滋味真好。”
衛愈對我的這些話統統不回應。
莫不是他早就知曉我存著捉弄他的心思,日日纏著他,擾他清淨?
他平日好讀書,被我擾得煩了,便丟些時下流行的話本給我看。
我也聽話,喚人搬了美人榻,準備了瓜果零嘴,就乖乖看起來。
不過因著看了許多話本,我卻是越發會調情了。
想不到衛愈那雙手,指節分明,瑩潤如玉,以往舞文弄墨,自詡清高,竟也會去挑那些豔俗話本了。
甚至,隔差五去書閣時被人打趣又給我這位刁蠻公主挑話本,也漸漸變得淡定自若了。
衛愈病了。
我扶著衛愈的身子半坐起,用帕子擦了擦他額角的虛汗,又細心地端了藥,用嘴輕輕吹著,待溫度合適,才將湯勺抵到衛愈嘴邊。
衛愈默默一口一口喝下藥。
他似乎眼神裏有一絲恍惚,莫不是覺得一貫刁蠻的我原來也有如此賢妻的一麵。
喝完藥後,我放下碗,又轉身坐在床榻,捏著衛愈的手,微微用力,含著些許埋怨開口:“書便這麼好看?你身子本就不好,還如此不知休息,活該受痛。”
我雖語氣裏都是埋怨,但眼裏卻藏著掩飾不住的憂心。
“是啊。”衛愈卻像不知般,神色暗淡下來,難掩低落地道,“書讀那麼多,於我而言,也毫無用武之地,還不如好好保存這副病體,多活上幾年。”
我神色一變,有些無措慌亂:“你別這樣想,我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衛愈卻不再言,麵色淡白,唇色也無一絲紅潤,合著低垂的眸子,似委屈似怨歎,讓人心疼得緊。
我越發覺得愧疚,絞盡腦汁,頗為不熟練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拍誘哄:“你先養好身子,總會有用武之地的。”
“入仕嗎?”衛愈抬頭,麵上希冀,另一側藏在被中的手卻已攥緊。
我想起書生多半都是渴望入仕的。
他因病體折磨,尚未入仕,後又娶了我,更不便入仕。
“可我是駙馬,職責便是照顧好你。”搖搖頭,衛愈歎息。
“並沒有明文條例規定駙馬不得入仕,你先好好養身子,其他的交給我。”
我先前隻想著衛愈身子弱,大抵也負責不了太多事。
他既然喜歡,我去求個恩典又如何?
“多謝公主了。”
衛愈似驚喜非常,竟少見地對我笑起來,明明一臉病容,徐徐笑開,竟也如春風拂麵,讓人心陷了進去。
我耳尖一紅,喃喃道:“你我是夫妻,你若想要,我自會為你想辦法。”
房中靜了許久,我突然想起一事。
“你我成親也幾月了,不必一直喚我公主,閨名你也是喚得的。”
這件事其實不是第一次提了,但衛愈往常總是輕飄飄地回:“公主就是公主。”
但此次,衛愈看起來心情不錯,竟鬆了口:“寧......寧?”
“嗯。”我點頭,又得寸進尺,“再笑一笑,喚我。”
“寧寧。”說罷,衛愈輕輕笑著,雙目輕眨,仿佛在問我滿意否。
我被勾得心癢癢,俯身低語:“夫君趕緊把身體調養好叭,除了入仕,還有一事要緊呢。”
衛愈眉頭微皺,疑惑看來。
我不自然地清咳,許久才紅著臉道:“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