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瞥到一角落中孑然獨立的白衣男子,眼睛一亮。
“誒,你也在這啊?”我走上去拍了拍男子的肩頭,毫不避諱男女之嫌。
“公主。”衛愈矜持地頷首,有些疏離之意。
不過他長得好看,我不曾在意。
“你可願娶我啊?”
如今我不在馬上,隻得仰視衛愈,不過我倒絲毫不介意,言笑晏晏,顧盼神飛。
男子一頓,疏離之意更顯,麵色似白了幾分。
其實,我倒不是恨嫁。
不過,我年過十六,確實該定親了,自己父皇為此事愁得緊,挑來挑去都不盡人意。
我想著,既然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父皇也憂心著,不若挑個長得順眼看著脾氣好的。
更何況,我打聽過了,這個相府大公子,身子病弱,沒有官職在身,適合我這種跋扈的公主。
人群中癡癡笑起來,那相府的病弱公子都看不上我這尊貴無比的嫡公主,可不令人發笑嗎?
“衛公子可是心儀公主?”好事者不乏,起哄地問道。
衛愈麵色沉沉,卻不答。
“本公主喜歡他就成,管他喜不喜歡本公主呢!”我頭一抬,朗聲道。
我別的沒有,就是不差這與生俱來的高傲。
若有人要問衛愈是誰?
想必隻要是京城中的人提上幾句總要搖頭惋惜。
明明衛愈也算是高門貴子,奈何其地位實在是尷尬。
其母乃丞相夫人,隻是哀其早逝,如今內宅可是與其母毫不對付的側室在把控。
加上衛愈先天不足,身體病弱,尚未入仕,於相府實在產生不了什麼價值,反而成了累贅。
不過,好在衛愈實在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雖瞧著並不英朗有力,但勝在白衣如雪,潔淨無暇,眉目清冷卓絕,書生意氣盡顯,倒是別有一番美感。
若不是有這副皮囊,怕也吸引不得我的注意。
自那日宴會我的一言:“本公主喜歡他就成。”
城內便傳開了去,鬧得風風雨雨。
半年來,誰人不知衛愈貌美,引得我這位公主癡迷,竟生生跟在其身後追了半年,獻盡殷勤。
因著這層原因,父皇對丞相倒是越發重視。
對此,京中還是有些官員頗為暗恨,隻氣自己兒子生得不若衛愈好看,迷不住我這位公主的眼。
“衛愈,咱倆什麼時候成親啊?”
我跳起身來,折了護城河一岸柳樹上的一根柳條,用此撓了撓衛愈的後頸。
衛愈無奈地轉過身來,直直看向我:“請公主莫要開衛愈的玩笑了。”
我微微噘嘴,眼睛撲閃撲閃,竟有了蒙蒙淚意,我就這樣望著他,頗有些委屈地道:“我都追著你跑了半年了,該培養的感情早就培養好了,哪能是開玩笑。”
他靜靜看著我眼中的淚意,眸中似毫無波瀾,默言不語。
“衛愈,我喜歡你,莫要拒絕我。”
我上前揪著他的白色衣袖,微微搖晃。
衛愈隻是微微點點頭,垂眸盯著我那雙纏著他的手。
他眼中的晦明晦暗,是我看不懂的神情。
九月初一,秋風漸起,是我嫁入丞相府的日子。
鳳冠霞帔,十裏紅妝,處處皆是紅色,彰顯喜意,可謂是京城難見的大陣仗。
燭火跳動的喜房內,衛愈拿著喜秤輕輕撩開我的喜帕。
我抬頭盯著衛愈的眸子,笑了起來。
我深信此刻的我眉目更是生動,比往常添了不少嬌美。
我瞧衛愈似眼中一頓,又急急移開視線,可耳朵卻漸漸紅了起來。
我驚訝地張大眸子。
我還以為他是什麼神仙,坐懷不亂,不為美色所惑,沒想到也會耳紅心跳。
待我倆飲過合巹酒,衛愈那張白玉般的臉漸染紅霞,美不勝收。
我癡癡笑起來,隻想著自己的眼光果然是好的。
我深知衛愈身子弱,在前堂已經飲了一杯酒了,此刻合巹酒下肚,必定激發了先前所有醉意。
理順當然地,我引著他慢慢移上床榻。
“夫君,你體弱,讓我來。”我低低細語中帶著蠱惑,覆身而上。
衛愈原本迷蒙的眸子略略清明,咬了咬舌尖,撐了起來,卻翻身一壓,將我抵在身下,低低一笑,隱隱露出幾分自得。
次日一早。
我撐著頭頗帶戲謔地瞧著身旁之人。
“想不到夫君還能這般凶呢。”
衛愈眼睛一閉,翻了個身,不做回應。
我也不再調戲他了。
想必大抵是昨晚月色太濃,美色太欲,酒色太香,才惹得人上了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