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和衛愈的相遇,實在有些戲劇。
我是大雍朝囂張跋扈的嫡公主。
那日,恰逢我學武歸來,巧遇我昔日手下敗將正欺負弱質男子。
我便立刻騎著馬上前,手中長鞭擊地而去,發生厲響,伴隨著我的一嗬:“柳芒!果真是出息了,本公主不在,你很是威風啊!”
那柳芒,長得也算是俊俏,瞥見我那標誌性的鞭子,臉一垮,哀嚎道:“祖宗,你怎得就回來了?”
我聞言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本公主不回來,怎知道你還是這般欺負良家婦男呢?”
是了,柳芒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而且好男風,遇見姿色頗好的男子總是容易動些歪心思。後遭我教訓了一頓,倒是收斂了不少。
隻是沒想到這次又讓我抓了個現形。
想到這,我朝那險些被欺辱的男子看去。
我坐在高頭大馬上,隻見男子微微低著頭,瞧不見麵容,但身姿倒是秀逸挺拔,一身白衣,瞧著的確氣質出眾。
“行了,趕緊滾吧。”我隨意揮揮手,話中滿是矜嬌。
柳芒一聲歎氣,卻不得不離開此地。
可那白衣男子依舊站著,不為所動。
我生了幾分好奇的心思,努了努嘴:“將頭抬起來,讓本公主看看。”
那男子聞言身子一僵,半晌,才似頗為屈辱地抬起頭來。
可我卻在瞅見他麵容的那刻,吸了口氣。
這人實在生得好看,我雖描述不得,但卻真若仙人般,眉目清冷雋秀,嘴唇微白,攜著一抹病態,卻更添了無數風情。
我頓時牙酸了酸。
這般美人,柳芒也舍得以他那副癩蛤蟆模樣玷汙?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有妻妾?”我一時受到蠱惑,忍不住開口。
男子閉了閉目,才強忍著難堪回道:“在下姓衛名愈,家住丞相府,暫無妻妾。”
沒辦法,我——我嫡公主在京城中可謂一霸,又有皇帝寵愛傍身,自然是無所顧忌,旁人也不敢輕易得罪我。
“是個美人。”我將手中鞭子轉了轉,一副風流之態,隨即打馬離去,隻留下一句,“往後本公主便罩著你了。”
問起我的名字,為何我名寧?
這還要說到皇後,也就是我的母後懷我時,總是嫌我在肚裏鬧騰,這裏一拳那裏一拳,惹得我叫苦不迭。
後來,太醫診脈又言,肚裏是個女娃。
母後更是來了心思,女孩怎可如此鬧騰?
於是便和我父皇商量:“約摸名字能影響性情,這姑娘不若就名寧吧。”
父皇自是同意。
可誰曾想,母後竟沒挺過生育難關,就留下了尚在繈褓裏的我。
父皇因此極其寶貝我,又哪舍得處處約束。
故而,我也沒占著這名字的半點影響,反而越發鬧騰起來。
我自小喜武,還上了山,拜師學藝。
這不回來了,京中貴女圈自然得熱鬧起來,存著和我這個公主打好交道的心思。
一場宴會,光邀請女賓多沒意思,於是京中稍有地位和才情的男子都受邀了。
哪想到,我貴為公主,有人畏我懼我,有人卻瞧不起我,萬般鄙夷我。
“不就是投胎投得好,有什麼好驕傲的?沒有一點女子模樣,想必不會有男子喜歡的。”幾個貴女在一旁悄悄討論。
我向來是眼裏不容沙子的人物。
我習武,耳力頗好,聽得一清二楚。
一鞭子抽過去,那幾個貴女桌上的茶盞盡碎。
驚叫聲響起,我嘴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本公主以為膽子有多大呢?”
“難道不是?你這般跋扈囂張,有哪個男子願意娶你?”許是被激怒了,一個貴女一邊用秀帕擦著茶漬,一邊忘了尊卑恨恨喊道。
眉頭微揚,我的鞭子收了起來,一下一下輕擊著手掌,目光往眾多男子處掃了過去。
我往日不好這種宴會,來此隻是聽了父皇的,挑挑合眼緣的男子。
可那些男子皆是趕緊垂眸,生怕被我凝視。
畢竟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娶妻當娶賢,又有哪個人敢娶我這般跋扈的公主呢?
目之所及,皆是一排排低下的人頭,我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