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娘，鞋攤在這兒呢！”張小月挎著籃子，指著旁邊的鞋攤。

“既然你是亮兒的娘子，就由你來選吧。你可知道亮兒腳長幾尺？”

張大娘有心考考她是否對自己的兒子上心，腳長這種肯定不會去問，得靠自己的觀察。

這可難不倒她張小月，既然決心要做好張家的媳婦兒，當家男主人的事她當然得事事留意啦。更何況，她提出要給張君亮買鞋，絕對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的。

張小月左看看右看看，拿出幾雙鞋進行比對，挑選得格外細致。

張大娘放下米袋，在一旁注視著。

“娘，您看這雙怎麼樣，我看這個顏色挺適合君亮的呢。”

接過鞋子，細細打量了下，順帶摸了摸鞋底和鞋麵，這鞋子做的還算細致，針腳緊密，看來張小月的確是精心挑選的。

“嗯，是不錯，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做飯吧。今天教教你做別的，下次你可要自己嘗試了。”

“大爺啊，這雙鞋怎麼賣？”張大娘想著，這鞋這麼好肯定不便宜，得好好講講價，給張小月看看，他們家不富裕，得細致持家才能有餘錢留下。

“不貴，八個銅板，您看這針腳這鞋底，已經很便宜了。買兩雙的話隻要十五個銅板。”

賣鞋的大爺是個精明人，知道這些持家的女人都會講價，不如說個更吸引人的法子。

“不了，我們就給當家的買雙鞋，您看這價錢能不能再低點，六個銅板如何？您看啊，您在家裏肯定也是當家的，家裏人總得體恤體恤。咱們家前段剛花出去大部分銀錢，沒有什麼餘留，所以當家的鞋子都破了那麼多才買，您也體恤體恤我們。”

還未等張大娘開口，張小月已經講起了價格，讓她刮目相看。

“嘿，你這小女娃看起來年紀不大，還挺會講價。罷了罷了，我這鞋子還有賺的，六個銅板就六個銅板吧。”

張大娘從懷裏拿出布包，從裏麵取出六個銅板遞給老板，買下了那雙鞋，揣進籃子裏。

“好的，娘，我來扛米袋子吧，您挎這個雞蛋框就行了。”

張小月仿佛找到了討好婆婆的秘訣，一直不動聲色地獻殷勤。

“不必了，我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也扛不起什麼米袋子，你就挎著那個框吧，等亮兒回來親自把鞋子拿給他。”

“誒，娘您辛苦了。”

又走了幾裏山路，張小月早已耗盡了精力，一回到家就想躺著。

誰知，張家來了個不速之客。

何翠花搬著個椅子在門口的葡萄樹下坐著，旁邊站著個丫鬟，凶神惡煞地盯著婆媳兩回來。

“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

看來今天是遇到鬧事的了，張小月和張大娘放下采購回來的東西，與何翠花對峙。

何翠花站起身，搖了搖手中的蒲扇，眼一橫，惡狠狠地盯著張大娘。

“沒想到你勾引男人有一手，連占地倒也是經驗豐富啊。”

“你這女人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占地？我們張家不歡迎你。”

何翠花輕蔑一笑，整整褲腳，指著遠處的張家菜園方向，“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占著我們家的地。你敢不敢跟我去菜園對峙一下，看看是你有理還是我無理取鬧？”

張小月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開口卻不知要怎麼勸解，但是她知道何翠花肯定又是沒事找事。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好好講道理。

“小月啊，你不必跟我去，我能解決。看來現在離做飯還有一會兒了，你先在這裏等君亮回家，等我回來教你做飯。”

“娘，您自個小心點，有什麼事就喊我。”

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何翠花的路數也不高，相信不能拿婆婆怎麼樣。

何翠花帶著張大娘一路風風火火趕到菜園子前，後麵跟著個丫鬟。

“你自個看看，這不是占地是什麼，隔壁可就是我們家的地。你的西紅柿苗都伸出去那麼多，還有旁邊的紅薯藤，都長到我家去了呢。感情你這是覺著我們好欺負，人好說話就隨便占地是吧。”

張大娘的視線順著她指的方向移過去，西紅柿苗隻是長得高了些，在空中延伸出去，紅薯藤也隻有幾枝伸出去而已。

心下了然，這何翠花是心裏又不痛快了，沒事找事理論來的了。

“何翠花，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這菜苗的事情是我們能控製的嗎，它長出去幾枝又如何，你不喜歡我收回去就是。”

張大娘插著腰，指著地裏的菜苗，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還帶著一絲怒火。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你當初在我們家做事的時候就不本分，想法設法勾引當家的。好不容易讓你離了王家，你又帶著個兒子出現在這裏，誰知道你那兒子哪勾三搭四來的。”何翠花輕蔑地一瞥，讓丫鬟搖著蒲扇。

“你說菜地的事情我可以和你好好說，你扯到我兒子幹什麼，我兒子來的清清白白，長得高大勇猛做事勤快。哪像你家小子啊，給你帶的瘦弱無比，還性格懦弱。”

何翠花一把揮開蒲扇，丫鬟身軀一陣，放下蒲扇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你還分不懂好賴話了是吧，你占了我家的地，就得聽我的差遣。占的這個地先前的租金先交出來，以後還占著的話，月月給我繳租金。”

張大娘半天沒有動作，何翠花啐了一口唾沫，“不交也行啊，我這就把你們這些個紅薯藤不要臉的狐狸精全部絞掉。”

說著，何翠花就讓丫鬟動起手來去拔紅薯苗，紅薯再過不久就能長熟收獲了，這個時候拔掉前麵的辛苦就白費了。

張大娘緊緊拉著丫鬟要拔紅薯苗的手，突然失了言語，不知道如何應對何翠花的刁難。

雖然紅薯藤伸出去不是自己的本意，但的確也是占了地。何翠花這人就算再沒有道理也能講的頭頭是道，更何況給她揪到了那麼個小小的理由來大做文章。

在家裏的張小月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婆婆回來。看來何翠花是有備而來，不行，她得去幫忙，於是張小月放好東西，大步朝菜園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