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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功名之途:揉搓出幾根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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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嗣同出生兩年後,其父譚繼洵買下了宣武城南庫堆胡同的一所房屋為宅邸。此宅原為譚繼洵的座師劉崐(韞齋)故宅,老師以廉價轉讓於學生。至此,譚繼洵任京官七年有餘,終於在京城擁有了自家的房產。於是,譚嗣同隨家人從爛縵胡同遷往後來被稱為“瀏陽會館”的新居。瀏陽會館坐落於菜市口北半截胡同,是一所坐西朝東的大宅院。它由前後三個相連的跨院帶一個小跨院組成,共有大小房屋四十餘間。前院是一個標準的四合院,院中有兩棵長勢繁茂的老槐樹,樹冠覆蓋小院上空,花開之際,香氣四溢。

進得瀏陽會館的月亮形大門,可以看見五間西房,這是會館的正房,為譚家主人所住,正中三間就是後來譚嗣同所稱的“莽蒼蒼齋”,兩棵老槐樹就位於正房門前的兩旁。會館的後院辟有後門,可通南半截胡同,後院中有一棵棗樹,每到深秋,樹上結滿了通紅的棗子,為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活氣息。瀏陽會館成了會聚瀏陽籍在京人士的重要集會場所。從此瀏陽人進京趕考、覲見及辦事,時常在此停留居住,喝酒暢談,暖意融融。譚嗣同就是在這所宅院裏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時光。

今日的北半截胡同瀏陽會館借譚嗣同故居的光,得以保留西麵的院牆,原來胡同深處的四合院,現在成了一座突兀的臨街房子,成為遊人拍照留影的地標建築。會館外牆貼著暗紅色的牆磚,看上去顯得不倫不類。在時間的風流雲轉中,譚家的宅院不知換了幾多主人,四合院裏堆滿了雜物,那個被譚嗣同稱為“莽蒼蒼齋”的房間也在浮塵世囂裏破敗不堪。莽蒼蒼,是個老舊的詞,猶如時間生出的包漿。舊物莽蒼蒼,古木莽蒼蒼,天象莽蒼蒼,文章莽蒼蒼,莽蒼蒼也是譚嗣同的生命底色。

譚嗣同在瀏陽會館同兩位兄長生活在一起。那是多年後,回憶起來的一場好夢。一覺醒來,活在少年。伯兄嗣貽比他大十餘歲。在譚嗣同的記憶裏,伯兄嗣貽不愛出門,即使出門也是獨來獨往,和兩個弟弟在一起玩的時候不多。仲兄譚嗣襄比嗣同大九歲,是一個淘氣頑劣的孩子,屋脊之上如履平地,曠野之上縱馬馳騁。父母責罵鞭打,他卻嬉笑以對。他雖然陶醉於自己的遊戲世界,但讀書也非常聰明穎悟。譚嗣同最喜歡和仲兄待在一起,譚嗣襄會經常帶著嗣同策馬奔騰,飛簷走壁,叢林探險,盡情享受著歡樂的童年時光。他們是兄弟,更是世上最親密的玩伴,以及最好的傾聽者。譚嗣同回憶說,五六歲時,譚家住在宣武門城南,那時他和仲兄均師從畢純齋學習。北京的夏日炎熱難耐,兄弟二人便在庭院裏玩耍嬉戲,以打發枯燥的夏日時光。每次仲兄離去,形單影隻的嗣同便會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哭。

譚嗣同在瀏陽會館開始了他的啟蒙學習,譚家辦有私塾,先後請了畢純齋、雲南楊先生和大興韓蓀農等老師來給嗣同兄弟上課,私塾設在瀏陽會館內。待到八九歲時,譚嗣同和伯兄嗣貽、仲兄嗣襄讀書於北京宣武城南,塾師是韓蓀農。他後來回憶起:(宣武)城南,地絕蕭曠,巷無居人,屋二三椽,精潔乏纖塵。後臨荒野,南下窪。在那個與市井喧囂隔絕之地,譚嗣同與他的哥哥在此學習。樹蔭繁密,窗影幢幢,書影也幢幢。偶然有蜻蜓、蝴蝶,或者叫不上名字的飛蟲落於案頭,伸手欲捉,振翅而去,讓人一陣癡茫。

南下窪原本是八旗校場,地處現今的北京南站以北。在北京工作期間,有段時間,我經常從南站接人路過此地。每次經過,總會匆匆一瞥。譚嗣同活在時間中,也活在空間中。以老北京城論,這裏算是城外,如今這裏卻是寸土寸金。經過那裏,已經領略不到譚嗣同所說“雉堞隱然高下,不絕如帶,又如去雁橫列,霏微天末”的景致——早已物非人也非,一歎。還是回到譚嗣同的南下窪,況味也像床邊那一冊《莽蒼蒼齋詩》,有無上清涼。廣袤數十裏的荒野,墳墓累累,白骨縱橫。地上還擺放著一些沒有掩埋的靈柩,經過風吹雨打,棺木已日漸腐朽而露出窟窿。荒野裏蔓草芊芊,白楊挺立,一片蕭索淒寒的景象。每天晚上,譚嗣同在窗下讀書,窗外夜風簌簌,拚命抽打著曠野裏的林木,間雜著鳥獸的啼鳴,混合成令人恐懼的鬼哭狼嚎,年幼的譚嗣同不禁毛骨悚然。彼時,他便會跑到兩個哥哥的身邊,尋求撫慰。

每當清明時節,宣武城南成了人們憑吊先人的地方。在譚嗣同幼小的心靈深處,那個平日裏的幽靜之所,呈現出人世間另一幅淒然慘絕的畫麵:哭聲響徹曠野,紙灰時時飛入庭院。孝子賢孫帶著雞酒飯食來此祭拜先人,但見板車上蒙著白布,紙錢掛滿樹枝。男人和女人身著白衣,頭頂素冠,伏地哭祭。他們越哭越傷心,良久乃去。眼見得有少婦領著幼子,伏地哭不起,便知這人間又添了一座新墳。若是遇上道士超度亡魂,又是一番排場:“真宗徽宗唐太宗,到頭不免一場空。秦王楚王及漢王,終拋白骨到黃土。順風觀世耳,世事永揚長。山中隻有千年樹,世上難逢百歲人。”

年幼的譚嗣同,雖然不解生死玄機,但長期置身於“少人而多鬼”的環境中,難免心情沉鬱,無懼生死。連他自己也說,和兩位哥哥在良辰美景處玩耍乃人間喜樂事,但每次見到哭喪掃墓的景象,又會心生悲涼。無法想象:八歲的孩童,坐在荒塚毗鄰、紙灰寥落的書院裏讀到“日暮狐狸眠塚上,夜歸兒女笑燈前”,是何等狐氣鬼氣彌漫的畫麵。譚嗣同哽咽不能成誦。塾師驚問其故,他又不知從何說起。在世人看來,深不可解的憂愁,早就降臨在多愁善感的小嗣同身上。他的思想超過了同齡人,變得深沉,變得敏感,這讓他在很多方麵與一般的孩子不同。

譚嗣同的啟蒙老師是畢純齋,湖南長沙的舉人,因屢考進士不第,乃捐資為員外郎。他曾在戶部任職,是譚繼洵的朋友。此人學識淵博,興趣廣泛,主張多讀有用之書。所謂有用之書,並不限於功名之學,而是知識的實用主義。他並不拘泥於八股,還給譚嗣同兄弟講解勾股算法。他經常登臨高原,勘察地形,愛好觀測天象;平日還喜歡潑墨山水竹石,筆下氣象不凡。畢純齋教嗣同識字,講解四聲(平、上、去、入四種聲調),並教其屬對(字、詞、句的對偶技巧)。譚嗣同幼時已顯露過人的稟賦,他“五歲受書,即審四聲,能屬對”。“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練習屬對是學童的必修課,是撰寫詩詞駢文的根基。

畢純齋返回湖南後,譚家又先後延請了雲南楊先生和大興韓蓀農先生來私塾授課。教授內容也由啟蒙讀物改為《四書》(即《論語》《孟子》《大學》《中庸》)。這些教程是當時私塾的通用教材,也是學作八股文應付科舉考試的基礎。在父親和塾師的嚴厲監督之下,譚嗣同兄弟夜以繼日地誦讀。南下窪有不少名勝古跡,周邊有龍泉寺、龍爪槐、陶然亭,那裏風景秀麗,建築古樸,吸引著不少遊人。譚嗣同在讀書感到疲乏時,央求兩個哥哥領著他去遊玩。他們興盡而歸,又繼續捧起書,高聲誦讀,讀到聲嘶力竭才停下。兩個哥哥在旁邊凝神構思,訓練八股文,他靜靜地坐著寫字,或聯綴對偶句。每天的讀書生活,周而複始,繁重而又枯燥。兄弟形影相對,度過了許多百無聊賴的寂寞時光。

因譚繼洵功名高懸,北京瀏陽會館因而成為瀏陽籍文人學士的薈萃之地。每逢京考前後,來自瀏陽的學子們在此共聚一堂,促膝論文,暢想美好前程。舊時文人的背影並未走遠,他們亦步亦趨。暮雨青衫,西風流年,塵世所求無非“穩妥”二字。世間的穩妥,從來不是穩求穩妥的。往來於此間的,不乏後來的知名人士,如劉人熙、歐陽中鵠、塗啟先等瀏陽學者。譚嗣同在這裏與他們初次見麵。由於當時年紀小,譚嗣同並沒給他們留下多少印象。反倒是兩位接近成年的哥哥,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塗啟先回憶說“泗生(嗣襄)伯仲皆吾瀏後來之秀”,“泗生(嗣襄)長兄癸生(嗣貽)恂恂儒雅,多究心當世事”。

宣武城南的童年時光很快就翻篇了,事後回憶起來,讓人覺得那隻是午間小憩,醒來後,懵懵懂懂有些恍惚,起身撒了泡尿,睡意不再,時間也倏然而逝。在城南的書院中走動,看見一個個人影晃動的窗格。記憶裏,塾師攜一卷破書,帶著微醺的醉意,腳步踉蹌,青色長袍上補了許多補丁,潦草得像末世秀才的詩文。“明明城南,如何雲忘?城南明明,千裏惻愴!”那真是一段美好而又令人痛楚的回憶,譚嗣同用一生將其珍藏於心底。

譚嗣同十歲時(同治十三年,1874年),遇到了他生命中最為信任的老師歐陽中鵠。人與人,從來都是機緣造化,誌趣性情不一,即使有緣相識,也是風貌迥異。這一年,歐陽中鵠來到北京。因其父和譚繼洵是好友,便去拜訪譚繼洵,譚很是高興,將其留於家中居住。七月間,歐陽中鵠在朝廷考授內閣中書。譚繼洵很是看重,便邀請他來府上教嗣襄、嗣同讀書。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故鄉事,便是瀏陽事。瀏陽士子所謂的瀏陽事,不過是紙上的江山、思想的疆域。瀏陽思想界在十九世紀晚期仍有朱學與王學之分(即朱子學說和王夫之學說)。早在乾嘉之際,漢學已壓倒宋學,煌煌然如日中天。然而日至中天,接踵而來的總是西墜之勢。後來使漢學裂為兩爿的今文經學與古文經學之爭也從這時候開始。透過瀏陽學風,可知宋明理學仍是構成譚嗣同思想背景的重要一環。在譚嗣同的幾任老師中,歐陽中鵠任教最久,對他的影響也最大。歐陽中鵠,字品三,號節吾,又號瓣薑,生於道光二十九年(1849)。譚嗣同對歐陽中鵠極為敬重,用歐陽中鵠的話說,學生譚嗣同敬他“如子之敬父”。歐陽中鵠平生為學最推崇王船山,其號有“王夫之崇拜者”之意。歐陽中鵠自號“瓣薑”,“瓣”指廟中燒香一事,“薑”則指王夫之號“薑齋”。船山者,湖南衡陽人。讓我們將時間回撥到崇禎十五年(1642),王船山在那一年鄉試中舉,正準備來年上京會試,中進士,入翰林。誰知一覺醒來,天崩地解,日搖月墜。李自成、張獻忠從陝西揭竿而起,迅速席卷大半個中國。崇禎十七年(1644)三月十七日,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帝自縊,明朝滅亡。隨後,滿清入關,清世祖福臨在北京即位,建元順治。

時任嶽麓書院山長、船山的老師吳道行選擇了舍生取義、殺身成仁,不食而卒。先生之死如利刃剖心,船山悲慟至極,憤然寫下《落花詩》:歌亦無聲哭亦狂,魂兮毋北夏飛霜。蛛絲跡迷千目,燕啄香消冷一房。無聲哽咽,長歌當哭,王船山不僅是在惋惜一個破碎的時代,祭奠一個覆滅的王朝,更是在哀悼一種淪喪的文化。他潛回衡陽,築起湘西草堂,隱居下來。故國餘魂,殘燈絕筆,他在石船山下以“頑石”自居,埋首書卷。用四十年時間,留下皇皇巨著《船山全書》,可謂窮極宇宙,包羅萬象,天人古今,無所不涉。因為有幸沒有湮滅,好文章兀自勾魂攝魄,才會影響一代代人。梁啟超說:“其學無所不窺,於六經皆有發明,洞庭之南,天地之氣,聖賢學脈,僅此一線耳。”從魏源到陶澍、曾國藩、郭嵩燾、左宗棠、彭玉麟……他們無不從船山學說中直接或間接獲取啟迪。

歐陽中鵠經常伏案夜讀船山學說,隻讀得驚心動魄,如芒刺在背,不敢不有所忌憚。他認為王船山在儒家諸子中,“沐日浴月,紫陽外,止此一人”。歐陽中鵠最為看重王船山的《俟解》一書,認為其深切透徹,識見脫俗。學術上,歐陽中鵠反對門戶之見,主張廣采博取。他不滿漢、宋學將天下士子導向門戶之爭,以致黨同伐異。而在文學上,歐陽中鵠反對“以文求文”和“以詩求詩”,並對當時的桐城文派提出批評。他對儒家“詩教”之說並不苟同,認為溫柔敦厚並不是詩文的全部特質,言由心生,詩也應由心生。由其詩文窺見其懷抱:“登高望中原,滔滔將何之。吾道命千載,生當履霜時。盛衰有定理,生前悟來茲。天運苟無變,何為陰陽疑。一醉解百憂,尊酒惟自持。”

歐陽中鵠於同光年間,目睹家國之變,見識世道之殤,內心充滿了愛國憂世之情。在他看來,唯有讀經重禮,學以致用,才能挽回頹世人心,澄清天下汙濁。他雖有誌於世,抱負不凡,但會試屢試不中,仕途坎坷,大半生是在授徒和幕僚生活中度過。他與各省官紳有不少交往,師友的揄揚相傳,使其在部分官僚和士大夫中聲名鵲起。雖然身處艱難困頓,但他並不氣餒,寄希望於諸位弟子。譚嗣同是歐陽中鵠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師生二人一直保持著頻繁的通信關係。譚嗣同身上的愛國情懷、民族大義、社會責任、仁愛之心,都少不了歐陽中鵠為其打下的底色。

劉人熙是譚嗣同幾位老師中最具影響力的,但此為後話。待到辛亥革命後,劉人熙將在湖南的政治、教育領域扮演重要角色。歐陽中鵠與劉人熙的關係密切,彼此之間不僅以君子相待,互相推崇,而且結為兒女親家。劉人熙曾說,他的學問是從艱難辛苦中得來,不如舍人(歐陽中鵠)天資高朗。譚嗣同二十四歲投學劉人熙,劉人熙已高中進士,他還曾以湖南鄉試第一而聞名。歐陽中鵠離京返湘後,仍與在京師的劉人熙保持密切聯係。此後,劉人熙講學於京師,歐陽中鵠講學於湘中,一北一南,遙相呼應。

歐陽中鵠與劉人熙都信奉程朱理學,推崇王船山,服膺儒家倫理,關注世道人心。但歐陽中鵠反對門戶之見,思想開明宏闊,主張經世致用;劉人熙則嚴守儒家道統,排斥一切異端,拒人於千裏之外。他們都注重實踐,但劉人熙要的是修身自治,個人道德踐履;而歐陽中鵠則強調要將思想主張實施於社會,付諸政治實踐。在友人和弟子的眼中,他們期望歐陽中鵠能夠成為曾國藩和胡林翼那樣的官場實幹家;而對劉人熙,則以康熙朝理學名臣陸清獻、湯文正相期許。

譚繼洵與劉人熙的關係略有波折。他們是三十年的故交舊友,平時以禮相待。譚繼洵赴任甘肅之後,與在京師任職的劉人熙始終保持聯係。雖相隔千裏,仍經常致函問候,逢年過節饋贈炭敬,以示尊重。光緒十六年(1890),譚繼洵就任湖北巡撫後,身處河南的劉人熙致函譚氏表示祝賀,並用自己的親曆,告訴他湖北征收厘金稅的危害,讓他革舊布新。譚繼洵收到信後,大怒道:“他(劉人熙)教訓我,我何用他教訓!”

劉人熙好心好意,卻碰了一鼻子灰,不禁失望道:“今後知此人不可與言也,吾失言矣。”盡管如此,劉人熙對譚嗣同的影響還是深遠的。譚嗣同在作《仁學》之前的作品中,其論調幾乎與劉人熙如出一轍。馬馳率風,風跟隨馬,馬帶著風。馬如此,風如此,人如此,文章亦如此。在論述相同問題時,譚嗣同經常借鑒劉人熙的詞句,可見受影響之深。不同的是,劉人熙將中國傳統文化看得高於西方近代文明,認為中國在政治製度、倫理道德等方麵都比西方優越,而譚嗣同能夠承認西方科學技術先進及其在現實中的作用。他們都欣賞王夫之著作,但各有偏好,側重不同。

譚嗣同還有一個老師塗啟先,太平天國之亂初期,塗啟先因組織十村鄉勇抵抗而名噪一時,稱譽鄉裏。其一生,大半時間在家鄉辦理團務。四十歲考取略低於舉人的優貢生功名,獲得進京參加殿試的資格。雖然未能獲得知縣職位,但被錄取為最高學府“八旗官學”漢教習,擁有從七品官銜。塗啟先卻以“老母多病,需回家盡孝”為托辭,返回瀏陽。人要實現抱負,就像是胸中蘊藏著一股奇特的氣息,不為外人所解。塗啟先一心要以科舉正考入試,怎奈時運不濟,屢考屢敗。心灰意冷之下,決意不再參加科考。隨後,他開館收徒,或輾轉於瀏陽南台書院、長沙城南書院、嶽麓書院等處任教。他和歐陽中鵠、劉人熙合稱瀏陽三先生,而譚嗣同先後師從三先生,成就一段儒林佳話。瀏陽士人是譚嗣同接觸的第一個文人群體,也是曆史賦予他的第一筆精神財富。而如何吸收、消化,也是他所麵臨的一個重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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