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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十講歐陽修十講
符海朝

第五節 居官處處如郵傳

景祐四年(1037)十二月,仁宗覺得歐陽修經過一年多的“磨難”,為官應該能夠吸取教訓了,再加上到夷陵後,也不怨天尤人,政績很不錯,於是示意宰執,將歐陽修由夷陵縣令轉為光化軍屬下的乾德縣(今湖北省老河口市)縣令。雖然官位是平移,但畢竟距離京師又近了一些。這種安排,顯然看得出,朝廷對歐陽修的處分減輕了。

景祐五年(1038)三月,歐陽修離開夷陵縣,前往乾德縣。船過江陵府,歐陽修順道到荊州,看望同父異母的兄長歐陽昞。歐陽昞剛在自己家門口挖了一個大水池,中間修了一個大小適宜的亭子。已是壯年的歐陽昞,正在享受莊子所說的池魚之樂。歐陽修很欣賞兄長的這種生活態度,離開荊州後,在船上寫下了《遊鰷亭記》(宋)歐陽修著,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中),外集卷十三。一文,通過水驛寄給了歐陽昞。

離開夷陵縣後,歐陽修又很禮貌地給丁寶臣寫了一首詩,全詩如下(宋)歐陽修著,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上),居士集卷十一。:

經年遷謫厭荊蠻,唯有江山興未闌。

醉裏人歸青草渡,夢中船下武牙灘。

野花零落風前亂,飛雨蕭條江上寒。

荻筍時魚方有味,恨無佳客共杯盤。

除懷念仍在夷陵縣任職的丁寶臣等知心同僚外,留在歐陽修夢中的就是夷陵的美景和美食了。

光化軍知軍是河北人張詢。此人為人倒也樸實,隻是沒有文才,見了歐陽修,隻是以禮相待。其他的臣僚也和張詢差不多,讓歐陽修感覺非常的孤獨。

時年冬天,光化軍一閻姓官員要回老家鄆州,他非常仰慕歐陽修的才華,歐陽修和他談話後方知他是後梁和後唐時期名將閻寶的後代。薛居正《舊五代史》一書中有閻寶的傳(宋)薛居正主編:《舊五代史》卷五十九《閻寶傳》,中華書局,2015年版,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歐陽修也熟悉閻寶的事跡,但他還是想從閻姓官員口中獲悉更多關於閻寶的曆史,無奈相隔的時間已經久遠,未能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歐陽修欣然為其父親閻象寫了墓誌銘,這也是歐陽修第一次為別人寫墓誌銘。(宋)歐陽修著,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上),居士集卷二十《金部郎中贈兵部侍郎閻公神道碑銘並序》。在歐陽修所編的《新五代史》一書中,閻寶被列入“雜傳”類人物,較之《舊五代史》的記載,關鍵記述沒有變化,隻是文字壓縮了許多。(宋)歐陽修:《新五代史》卷四十四,中華書局,2015年版,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

是年十一月,去世於景祐元年(1034)八月的薛奎的靈柩由公子薛直孺護送,到老家絳州(今山西省新絳縣)安葬,歐陽修理所當然為薛奎寫了墓誌銘。

薛奎進士出身,官至參知政事,無論是做地方官還是朝官,以質直、敢言著稱。真宗在位時經常在宮內宴請大臣。有些大臣貪杯,甚至有酩酊大醉者。薛奎時為禦史台的官員,於是勸諫道:“陛下即位之初,勵精圖治,很少有在宮內宴請大臣的事。現在天下太平,而宴樂無度,大臣醉酒且失禮,有損朝廷的聲譽。”(元)脫脫等:《宋史》卷二八六《薛奎傳》。真宗聽後,接受了他的建議。

薛奎知開封府期間,以嚴酷著稱,有人為他起了個“薛出油”的外號,意思說薛奎絲毫不講情麵,任何人隻要是犯在他的手上,都要被榨出幾兩油。後來知益州(今四川省成都市),四川由於基本上沒有經曆過唐末五代的戰亂,所以家給人足,民眾也喜歡遊玩。薛奎也一改知開封府時的嚴酷形象,與民同樂,且作詩十餘首,描述官民同樂的場麵,又有人給他起了“薛春遊”的外號。丁傳靖:《宋人軼事彙編》,卷七。

薛奎做參知政事期間最值得稱道的大事,是處理仁宗即位後、劉太後垂簾聽政期間兩件嚴重破壞禮儀的事情。在中國古代,朝廷的禮儀絕非僅僅是禮節,而是一種秩序。重要的禮儀一旦被破壞,就意味著既有的秩序受到威脅。第一件事是劉太後欲穿皇帝才能穿的袞冕拜謁太廟。薛奎馬上看出了她的野心所在。此前她甚至詢問宰執們對武則天的評價問題,用意非常明顯。但是,在場的宰執們對她的這種挑釁朝政底線的行為莫衷一是。在此關鍵時刻,薛奎大膽地問道:“如果一定要這樣做,您如何拜?是按照男子的方式拜,還是按照女子的方式拜?”劉太後一下子傻眼了,盡管心裏麵對薛奎惱羞成怒,可也很無奈,隻好取消拜謁太廟的儀式。第二件事是劉太後駕崩之後,仁宗對著宰執們哭著說道:“太後病重期間不能說話,但是多次當著朕的麵指著她穿的衣服,張張嘴,不知道什麼意思?”薛奎一聽就知道了,劉太後還是賊心不死,於是說道:“她還是在打衣服的主意,想穿著皇帝才該穿的喪服下葬,這樣僭越禮儀的行為,豈可見先帝於地下!”(宋)歐陽修著,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中),居士集卷二十六,《資政殿學士尚書戶部侍郎簡肅薛公墓誌銘》。仁宗這才恍然大悟。最終,劉太後穿著皇後的喪服下葬。

薛奎的這些光輝事跡,薛奎的夫人和女兒薛氏經常對歐陽修說起,歐陽修自然無一遺漏。而薛奎質直、敢言的品質,對歐陽修而言,無形中也是學習的榜樣。

當然,薛奎的兩個外號,歐陽修還是選擇性地漏掉了。墓誌銘中的落款,關於自己的身份,隻有“廬陵歐陽修”五個字。後人評價此種處理,最為得當。

是年,參知政事李若穀上劄子給仁宗指出:“近年官場風俗不正,對國政自然沒有好處,必須趕快改變這種局麵。君子小人,各有其類,一概扣上朋黨的罪名,正人直士更無以自立矣。”(元)脫脫等:《宋史》卷二九一《李若穀傳》。仁宗聽後,下詔從諫如流。這對此前因為有結黨嫌疑而被處罰的歐陽修等官員而言,明顯有好處。

寶元二年(1039)六月,歐陽修又改任武成軍(治今河南省滑縣)節度判官廳公事一種幕僚官,掌管文案的處理。,次年春天到滑州(今河南省滑縣)任職。但是,席不暇暖,六月,朝廷又恢複歐陽修館閣校勘的職務,繼續修《崇文總目》。十月,又轉為太子中允,同修禮書。

寶元元年(1038),胥氏夫人生育的兒子五歲時夭折,闔家痛苦萬分。康定元年(1040),薛氏夫人生育了長子歐陽發,三十三歲的歐陽修又一次嘗到了為人父的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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