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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誰救了大王

“你……”楚莊王劈手揪住樊姬的前領,二目瞪得嚇人,“你,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王子燮感到情況不妙,一蹴而至,將門擂得山響:“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要撞門了!”

楚莊王一天到晚和宮女們混在一起,又吃又唱又玩,還要跳什麼貼麵舞和鈴鐺舞。

楚莊王昨天夜裏之所以那麼胡鬧,今早又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一來拖延時間,二來等候救星。拖延時間的目的還是為了等候救星。

其實,這救星是否前來相救,他心中並無多大把握。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又高又大又白,模樣並不算多麼漂亮的女人。

因為不夠漂亮,去年選美,她的家鄉樊邑樊邑:地名,也就是古之樊國,地理位置當在今之河南省南陽市附近,處在楚(國)北、鄭(國)西、晉(國)南的位置上,疆域最廣的時候到達襄樊。公元前650年為楚成王所滅,廢國為邑。的邑宰將她獻給楚莊王時,莊王把她給淘汰了。因為她的表妹,也就是許彩兒苦苦求情,方把她留了下來,派遣到寢宮裏服務。寢宮裏有一間小屋,那裏邊擺的全是書,書架旁邊有一個木墩,木墩上還有劍架,架上放著先王劍。每當楚莊王私訪歸來,便悄悄地來到這間小屋。

這一回又來,猛然發現屋裏的燈燭早就被人點著了,書簡也擺放在桌上。看蠟燭的芯,是才剪過的。審視室內的四周,收拾得幹幹淨淨,茶水點心都有序地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他越看越驚,這是誰幹的?幹這事的人一定是發現了我心中的秘密。

他正想召樊姬進來問個究竟,忽又想到,能打開這間小屋門的人,隻有樊姬一人,還用問嗎?一定是她幹的,暫不要理她。遂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有關先武王武王:即楚武王,姓熊名通,弑其侄而自立,性暴好戰,他見周天子軟弱,恢複了王號,楚國自他手中強大起來。楚通薨後,傳位於其子熊貲,是為文王。文王薨,傳位於太子熊艱,是為“莊敖”。公元前671年,莊敖弟熊惲弑莊敖而自立,是為成王。的書簡,讀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夜裏,一切和昨天夜裏一樣,但書案上多了一本書簡,是寫楚文王的。

楚莊王正想讀關於楚文王的書,也沒多想,坐下來便讀,讀了一會兒,忽然將簡合住,這個樊姬,好像我肚中的蛔蟲,我想幹什麼,她竟然知道,可見心機之深,得找她談談,莫讓她壞了我的大事。當即拉動了書案下的繩子,這繩子連著伍參的寢室,那一端係著一個鈴鐺。

伍參正要就寢,床頭的鈴鐺突然響了起來,知道大王召喚,忙跳下床,徑奔那間小屋。

“去,去把樊姬給寡人悄悄地召來。”

“是。”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樊姬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朝地上一跪,口呼:“奴婢向大王請安。”

“這燈是你點的?”他板著臉問道。

“是。”

“你怎麼知道寡人今晚要讀文王?”

“昨夜見大王已經將‘武王’讀完,小女子妄加推測。”

“你識得字嗎?”

樊姬輕輕點了點頭。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是一個亡國之君。”

楚莊王吃了一驚,立起身問道:“他是誰?”

“樊斌。”

“如此說來,你是樊國的公主?”

樊姬苦笑一聲,沒有接腔。

“你知道先武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知道。”

“那你就講一講先武王吧。”

“先武王自周平王三十一年稱王,在位五十一年。他在位期間,奉行鐵腕政策,滅權國伐隨國,揮師渡漢(水),遠征申息二國,薨於征隨途中,給楚國留下了一個清朗而安寧的江漢平原和一套初具規模的國家機器,楚國由此強盛起來。”

楚莊王輕輕點了點頭,複又問道:“先文王呢?他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先文王在英武方麵,並不亞於先武王,後世說他‘強硬如挾雷帶電,詭譎如翻雲覆雨’。他雖號為文王,但對文治卻不大關心,他的興趣和精力,全部貫注在戰爭上。他以戰爭為手段實現了先武王‘觀中國之政’的宏願,滅申(國)滅鄧(國),創立縣製,雖說有些荒淫,但又從諫如流。亦薨於征伐途中。”

楚莊王又將頭點了一點:“你知道寡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大王滿腹文韜武略,隻是生不逢時,若是假以時日,大王一定能夠光大先王業績,稱霸天下。”

“不,寡人是一個荒淫無恥的家夥,寡人是先王的不肖子孫!”

樊姬搖了搖頭道:“您不是。”

“可國人都這麼說。”

“那是您的演技太高明。”

“你是說我在演戲?”

“嗯。”

“寡人為什麼要演戲?”

“您是在等待時機,您是在考察忠奸。”

“你……”楚莊王劈手揪住樊姬的前領,二目瞪得嚇人,“你,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樊姬並不害怕,笑吟吟地說道:“再好的演員也得有觀眾呀,如果觀眾都看不懂您演的是什麼戲,您不感到失望嗎?”

“哼,你知道的未免也有些太多了,有時候,知道太多了不好,怕是會丟命的。”

樊姬不卑不亢道:“奴婢也知道,知道太多了不好,但奴婢更知道,一個有所作為的大王,一個講道理的大王,不可能向一個守口如瓶的弱女子下手。”

“這……這個樊姬,進宮已有一年多了,我心中的秘密早已被她窺破,可她並沒有向任何人泄露,殺之是有些不該。”

想著想著,不由得將抓她前領的手鬆開,但那臉仍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寡人暫且將你這條小命留下,寡人之所作所為,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包括許彩兒,否則的話,被殺的不隻是你,還有你的全家,還有你的九族!”

樊姬使勁點了點頭。

自此,楚莊王記住了這個女人,記得很深。

這事發生在半月前,當二位太傅剛剛劫持他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樊姬。

他先是有些害怕,父王和潘崇造反的時候,把爺爺殺了。二位太傅雖然沒有殺我之意,但若是真的跟他們走了,潘崇他們會不會追殺我呀?抑或是另立新君?

他更有些自責,放著好好的大王不當,偏要演什麼戲,演來演去,把自己的前程給演掉了!

他在想方設法拖延時間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許彩兒,又由許彩兒想到了樊姬,雙眼突然為之一亮,這個女人如此有心,也許她能救我一命。於是便有了與許彩兒那一番對話。

樊姬呀樊姬,你收到寡人的玉佩了沒有?

樊姬呀樊姬,以你的聰明才智,你一定知道如何來救寡人!

當楚莊王將這兩句話默念到第三十六遍的時候,奇跡來了。

這奇跡便是那兩位大夫的出現。

二位大夫自報家門,一個叫戢黎,兼任盧邑的邑宰;一個叫叔糜,盧邑長官的副手。

王子燮聞報,慌忙跳下乘輿,按劍斥道:“爾等來此作甚?”

“聞聽大王駕臨敝邑,特來接駕。”

王子燮一臉警覺地問道:“大王駕臨汝邑,汝是如何知道的?既來接駕,又帶著這麼多兵幹什麼?還一個個頂盔摜甲,全副武裝!”

楚莊王害怕二大夫答不出來,如同一隻米袋子從車裏滾了出來,大叫道:“有吃的沒有,餓死寡人了。”

二大夫忙趨前幾步,倒身便拜:“老臣接駕來遲,請大王恕罪。”

楚莊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拜什麼拜,寡人問汝,有吃的沒有?”

戢黎道:“已經準備好了晚膳,請大王和二位太傅移步。”

楚莊王道:“好好好,快去前邊開路。”

二大夫正要移步,王子燮仗劍將他倆攔住:“別急,老夫問汝的話,汝還沒有回答呢。”

戢黎故意問道:“什麼話?”

“大王駕臨汝邑,這消息你們二位是如何得到的?”

戢黎躬身回道:“最近盧邑四周很亂,全境加強了戒備,日夜有人守衛邑境。大王的車駕剛一進入敝邑,就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怕驚了大王,就沒有吭聲,火速趕回來向下官稟報。下官和糜大夫,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請二位太傅不必多慮。”

王子燮仍不放心,繼續問道:“既是迎駕,為何又帶這麼多兵士?”

戢黎嘿嘿一笑道:“下官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最近盧邑四周很亂,為了大王的安全,不得不多帶了一些兵士。”

王子燮還想問些什麼,楚莊王不失時機地叫了起來:“你們為啥還不走啊,你們這不是存心要餓死寡人嗎?”

他這麼一叫,王子燮不好再問什麼,向鬥克交換了一下眼神,對戢黎和叔糜說道:“在起駕之前,老夫向二位大夫通報一下情況,潘崇和鬥越椒,是先王倚重的大臣,他們見大王年少,便陰謀造反,正帶著征討群舒的大軍從前線往回趕。為了免遭二賊毒手,大王欲去商密避難,一來號召勤王,二來也可向秦國借兵,以平二賊之亂。情況如此危急,老夫不得不向二位大夫多問幾句,還請二位大夫見諒。”

二大夫異口同聲道:“您這就見外了,太傅百般盤問下官,不還是為了大王好,下官雖然愚昧,但不至於愚昧到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請王太傅移步,下官去前邊為王駕開路。”

在戢黎和叔糜的前導下,楚莊王一行進了盧邑城。

盧邑原為盧國,雖說滅亡了大半個世紀,但城郭依然保存完好。昔年的宮殿,現在成了盧邑的邑署。

楚莊王一行來到邑署,晚膳果然安排好了。在戢黎的前導下,楚莊王穿過大廳,來到裏邊的一間套房,在套房服務的,是六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王子燮也跟了進來,戢黎滿麵賠笑道:“王太傅,這間房子太小,下官特意將您和鬥太傅的晚宴安排在外邊的大廳裏了,由下官和叔糜作陪。”

這間房子確實有些太小,楚莊王像餓鬼托生一般,頃刻將半隻燒雞吃下肚去,噎得他把脖子伸得比鵝頸還長,和他在一起吃飯,有辱斯文。況且,這間房子隻和大廳隔了一個門,裏邊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王子燮放心地走了出去。

王子燮、鬥克以及他們的家將和貼身保鏢,還有析公,全坐在大廳裏。盧邑的兵士,也包括宮中的衛士,則被安排到大廳外邊的場地上用餐。

數十個盧邑的雜役,端著飯菜往來穿梭不停,一幅和平景象。

王子燮和鬥克盡管也在用餐,但時不時總要往裏邊那間小屋瞟上一眼。

他做夢也沒想到,那間小屋還有一個暗門,可以通往其他房間。

戢黎知道。戢黎和叔糜借口去給大王敬酒,一前一後走進了那間小屋。

隻聽“砰”的一聲,連著大廳的那間小屋的木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王子燮感到情況不妙,一蹴而至,將小屋子的門擂得山響,一邊擂一邊叫:“開門,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要撞門了!”

等他將門撞開,屋子裏連個人影也沒有。

此時的楚莊王,已被戢黎引到另外一間房子,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楚莊王一坐下來,便大咬大嚼起來,仍是一副饞相。

“酒,酒,寡人要喝酒!”楚莊王口中噙著一疙瘩牛肉,含混不清地叫著。

戢黎忙傳令上酒。

酒上來後,楚莊王一手拉過一個侍女,讓她們坐在腿上,喝起了瓊漿玉液。二大夫看不下去,悄然退出。

卻說王子燮和鬥克,找了許久,方發現了暗門,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暗門打開,是一間空房子,再往裏追,又一扇門,空無一人。又追,再開一扇門,還是空無一人,連追了五間屋子,間間房子都是空的,這才知道上了大當,迅速退回大廳。大廳的景象也變了,大廳四門緊閉,除了他們的家將和貼身保鏢,又多了一大群盧邑的兵士,足有二百餘人。

叔糜仗劍登上飯桌,大聲叫道:“汝等亂臣賊子,竟敢挾持大王,放下武器,可饒爾等不死!”

王子燮和鬥克不傻,放下武器才是死定了。王子燮喊道:“挾持大王的亂臣賊子正是你們,還不快快放下武器!”

叔糜哈哈大笑道:“誰是亂臣賊子,你說了不算,老夫說了也不算。”

他扭頭喊道:“樊姬姑娘,還不現身?”

話剛落音,在盧邑的兵士堆裏,嫋嫋婷婷,走出一位又高又大又白的年輕女子。

王子燮的眉頭皺了一個“八”字,這女子如此麵熟,她是誰呢?好像在寢宮裏見過。

“諸位大夫,諸位將士,小女子乃楚宮之宮女,你們之中,有認得我的,也有不認得我的,但你們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那女子一邊說,一邊將左手的玉佩高高舉起,“這個玉佩,乃先武王傳下來的,大王常常把它戴在項下,須臾不曾離身,二位老賊……”

她朝王子燮和鬥克一指說道:“二位老賊劫持大王的時候,大王將它轉交與小女子我,要我設法勤王。我命令你們,立即將這兩個老賊拿下!”

王子燮大聲喊道:“諸位將士,這小女子乃一派胡言,猶如她自己所說,大王的玉佩,須臾不曾離身,怎麼會到她的手中?”

樊姬冷笑一聲道:“這隻玉佩,如何來到小女子手中,你比誰都清楚。你信不過玉佩,難道連它也信不過嗎?”

眾人舉目望去,樊姬的右手握了一把寶劍,劍身上光芒四射,黃色的劍穗,熠熠生輝。

不知誰驚叫一聲:“先王劍,先王劍現身了!”

樊姬將劍揚了一揚道:“這正是先王劍,專誅亂臣賊子。將士們,你們立功的時候到了,還不動手!”

話音一落,大廳裏展開了格鬥。王子燮這一方,盡管個個都是一頂一的武林高手,但畢竟人少,寡不敵眾,不到兩刻鐘,全都見了閻王。

外麵那些宮中衛士,早已被更外層的軍隊層層包圍,想進進不來,想出也出不去。正焦急間,大廳的門終於開了,叔糜提著滴血的寶劍走了出來,樊姬懷抱先王劍,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諸位將士,”叔糜高聲喊道,“王子燮和鬥克犯上作亂,竟敢劫持大王,已為我等所誅。爾等雖說上了賊船,但不明真相,情有可原,一概不予追究。但自現在起,若是再執迷不悟,不聽號令,殺無赦!”

衛士們異口同聲道:“我等願聽大夫號令。但吾等有一不情之請,可否讓吾等見一見大王?”

叔糜不敢自專,以目征詢樊姬,樊姬曰:“可。”

叔糜這才前去麵見大王,說明來意。

楚莊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去去去,汝沒看寡人正在飲酒嗎?見什麼見!”

叔糜一臉沮喪地退了出來。樊姬笑道:“叔大夫不必犯愁。”遂向同來的幾個宮女小聲嘀咕幾句。這幾個宮女在許彩兒的帶領下衝進楚莊王用膳的地方,不由分說將楚莊王架了出來。他的眼睛閉著,嘴裏還在嚼著什麼東西。衛士們跪而叫曰:“臣等給大王請安。”

他勉強將眼睜開,掃了眾衛士一眼,並朝他們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然後就要走,他還沒有吃飽,也沒喝美。

進大廳時,楚莊王望見滿地屍體,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王子燮和鬥克,停了下來,朝王子燮踢了一腳:“就你那兩下子還想當太師!”

他回到剛才用膳的地方,繼續吃喝。那六個當地的女子很識趣,主動退了出去,空缺由架他出去的那幾個宮女遞補。

吃飽喝足之後,他和她們躲進了睡覺的房間,誰也不見,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玩花樣。要這要那,總是由伍參傳達。這小東西倒比大夫們更玩派頭。

兩位救駕的大夫失望透頂,他們幾輩人都未必能碰上這麼一個立大功的機會,親手殺掉作亂的大臣,親自救楚王於劫持中。他們先是希望大王給他們加官晉爵,見大王沒有反應。繼而又想到,不加官晉爵,說幾句安慰的話總可以吧,也沒有。

這還罷了,這個大王雖說不通情理,但畢竟是他們的大王,還得如孝子賢孫一般地伺候著,哪裏也不能去,一天到晚守在門口,不好罵大王,隻在喉嚨管裏恨聲不絕。可是細想,卻又有解不開的疙瘩。說大王沒心沒肺,他卻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在被二位太傅挾持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信送了出去。若非那個姓樊的宮女跑在挾持者的前頭向他們報信,他們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將賊人殺掉,立此不世之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他們將事情理出來一個頭緒,郢都的文武百官競相往盧城趕來。來了就要吃要住,忙得戢黎和叔糜團團轉。

吃住倒還在其次,每一個來的人,都提出來要見大王,以表忠心。戢黎不得不向大王請示,大王一概不見。但戢黎又不敢實話實傳,隻得謊稱大王有些不太舒服,推了一天又一天。

大老遠跑來,見不著大王,大夫們如何甘心?便住在盧城裏等。

盧邑是個窮邑,一下子擁來這麼多人,還都是上檔次的人物,不招待不行,招待不好也不行。沒幾天,便把邑署的一點兒積蓄吃完了。沒奈何,就向老百姓攤派,弄得百姓怨聲載道。

楚莊王可不管這些,他也不知道這些,一天到晚和幾個宮女混在一起,又吃又喝又玩,吃還要吃好肉,喝也要喝好酒,玩起來更是花樣百出,什麼貼麵舞、鈴鐺舞,等等。說起貼麵舞,現在的人無不知曉。可鈴鐺舞,知道的人就少了。所謂鈴鐺舞,就是讓女人們裸身,而後,在乳房上係上銅鈴跳舞,一步一叮當,甚是悅耳。跳這種舞,人越多越好看,越動聽,跳舞者不僅年輕漂亮,還得有一雙豐乳。戢黎早些日為楚莊王選的那幾個女子,本就不大漂亮,亦非豐乳,全部被莊王淘汰。這一淘汰,還得再選。戢黎忙不過來,便把這事交給叔糜辦理。

楚莊王在邑署裏鬧騰了半個月,突然提出要狩獵。戢黎暗自高興,把這一消息立馬透給了在盧邑等候大王召見的那些文武大員。他們早早地等候在門口,見楚莊王出來,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大叫:“大王,臣等不才,讓大王受屈了,請大王早些還朝……”

劫後重逢,百官們以為楚莊王一定激動得不得了,誰知,他麵無表情,將手一揮道:“爾等請回,寡人還想在這裏多住幾天呢!”

語畢,也不管文武大員的感受如何,徑自登上獵車獵車:專供天子、諸侯打獵所用的一種車,它的裝飾與乘輿基本相同,但比乘輿要小要輕,還配置有胄、甲、弩等。,打獵去了。

這些文武大員為見大王,連早飯都沒吃,一個個饑腸轆轆,好不容易見到了大王,好不容易等來了表忠心的機會,豈肯輕易錯過?見大王登上了獵車,忙爬了起來,跟在獵車的屁股後邊,一路狂奔,終究是人不如馬,狂奔了三四裏之後,漸漸慢了下來。有幾個體質弱的,隻跑了一裏多,便跑不動了,臉色蠟黃,上氣不接下氣。當然,也有堅持到底的,但不多,還全是武將和年輕人,諸如潘黨、屈巫臣、攝叔、許伯、申叔時等。

打獵歸來,楚莊王又在盧邑住了幾天,伍參偷偷地告訴他:“盧邑是個窮邑,再住下去,老百姓吃不消,怕是要造反呢!”

楚莊王稍稍愣了一下說道:“汝看著辦吧。”

有了他這句話,伍參心中有了底,當戢黎再一次把百官請求楚莊王早一些還朝的話講給他聽的時候,他很瀟灑地將手一揮道:“可以。”

這可把戢黎高興壞了,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一邊向百官報喜,一邊命叔糜準備車駕,叔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大王什麼時候起駕呀?是今天,明天,還是後天?這飯還得安排幾頓?”

這一問,把戢黎給問住了,忙掉回頭去找伍參,伍參一臉不耐煩地回道:“這是大王的事,我怎麼知道!”

經戢黎千求萬求,伍參這才答應前去請示大王。

這一請示便是三天,百官們正在大廳用餐,大王傳出話來,說是這會兒便要起駕還郢。

百官們一聽,紛紛扔了碗筷,順手抓一個饅頭、一塊鍋盔饃,抑或是一條雞腿什麼的,一邊吃一邊往外走。

他們在外邊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方見楚莊王一臉醉態地出來,百官們忙又跪下請示,恭請大王登輿。他“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在伍參和戢黎的攙扶下登上了乘輿。

正要起駕,他突然叫道:“許彩兒呢?讓許彩兒坐到寡人車上。”

伍參忙又朝後邊跑,把許彩兒請了過來。

把許彩兒叫來了,他又要叫吳倩、張錦兒和李金瓶,把個乘輿塞得滿滿的這才上路。百官中一片歎息之聲。

車駕一路而行,浩浩蕩蕩,走了六天,方才回到郢都。他帶了那麼多美女,每宿一地,還要叫當地的官員選美女侍寢,且不能少於十個。

回到郢都王宮,剛一下車,有三個大臣迎了上來,一個是太師潘崇,一個是令尹鬥越椒,還有一個是司馬賈。

三位大臣朝地上一跪,高聲說道:“臣等征戰在外,讓亂臣賊子驚了聖駕,實乃臣等之過,懇請大王懲治!”

楚莊王麵無表情道:“寡人的老師劫了寡人,是寡人命該如此,與爾等何幹?爾等不必自責。”一邊說,一邊去登涼轎。

潘崇急了,大聲問道:“大王,您要去哪裏?”

“去內宮後花園。”

潘崇捺著性子勸道:“大王,百官們聽說您安全歸來,齊集在大殿上,您應該見他們一見。還有,對於那些勤王有功的將士,您應該進行封賞一番才是……”

楚莊王皺著眉頭說道:“寡人蒙難歸來,當務之急是休息,其他的事以後再說。”說畢,在伍參的攙扶下登上涼轎,一溜煙似的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美女們早就得了消息,一個個引頸以待。他一露麵便飛奔而來,見了他抱頭大哭。正哭著,一美女高聲說道:“姐妹們,大王安全歸來,咱們應該高興,應該大笑才對,哭什麼哭!”

美女們一聽,這話有理,便止住了哭,擁著大王,一齊來到排練舞蹈的地方,又跳又唱。跳累了,唱累了,大家便席地而坐,與大王共飲美酒,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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