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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文公十二年

公元前615年,。

十二年春,伯卒,人立君。大子以夫鐘與來奔。公以諸侯逆之,非禮也。故書曰:“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

十二年春,伯去世。既然太子“自安於夫鐘”,國人便另外立了一名國君。太子自絕於國家,以夫鐘和兩地作為投名狀,投靠魯國。魯文公喜出望外,以對諸侯之禮接待太子,這當然是非禮的!

《春秋》記載:“伯來奔。”不寫奉獻土地的事情,又故意把太子寫作伯,說是尊重諸侯。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隻有一個目的,掩蓋魯文公難看的吃相。

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絕叔姬而無絕昏,公許之。

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絕也。書“叔姬”,言非女也。

杞桓公的母親杞伯姬,是魯莊公的女兒,杞成公的夫人。杞桓公於魯僖公二十三年即位,並於魯僖公三十一年娶魯國公主,是為杞叔姬。

這一年春天,杞桓公前來魯國,這是他自魯文公即位以來第一次朝見,順帶提出一個請求:讓他和叔姬離婚,但是又不斷絕兩國的婚姻關係。這是啥意思呢?

意思是,這個老婆我不要了,再換個年輕的吧。

魯文公竟然答應了。

現在已經無從推測這段婚姻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總之,這位叔姬離婚之後,還沒來得及回娘家,就去世了。《春秋》記載:“子叔姬卒。”不寫她是“杞叔姬”,是因為她已經離婚了。寫她是“叔姬”,說明她已經嫁出去,不是家裏的女兒了。

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群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

大孫伯即成得臣的兒子成大心。成嘉是成大心的弟弟,字子孔。

“群舒”是今天安徽省境內的幾個偃姓小國,包括舒國、宗國、巢國等,以舒國為首,大概是同宗之國吧。

楚國令尹成大心去世,成嘉繼任令尹。新舊交替之際,群舒背叛楚國。夏天,成嘉處理叛亂,逮捕舒子(名平)以及宗子,並包圍巢國。

秋,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秋天,滕昭公前來朝見,也是第一次朝見魯文公。

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賓客曰:“寡君願徼福於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借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

魯文公九年,秦國派人到魯國贈送魯僖公和成風的壽衣,實際上是投石問路,企圖拉攏魯國,共同對付晉國。今年,秦康公又派西乞術不遠千裏來到魯國,明確告知:秦國將討伐晉國。

這就是要魯國表態了。對魯國來說,晉國這個霸主,一是開罪不起,二是有所依賴。特別是近幾年來,楚穆王揮鞭北上,連續收服鄭、陳、蔡、宋等國,南風烈烈,勢不可當。如果沒有晉國這根支柱,整個中原都將成為楚國的勢力範圍。無論是從文化上講,還是從感情上講,或是從利益上講,這都是魯國不願意看到的。維護和晉國的關係,擁護晉國的領導,是魯國當前的基本外交政策。因此,對於秦康公隔空伸過來的橄欖枝,魯文公隻能禮貌地拒絕。

原文中的“辭玉”,是當時外交禮儀中的一個重要環節。我們不妨還原一下——

西乞術身著禮服,手捧圭玉(秦康公送給魯文公的國禮)神態肅穆地走入中庭。魯文公派外交老手公子遂出麵,在中庭與西乞術見禮。寒暄幾句後,西乞術奉上圭玉。公子遂進入內庭,向魯文公彙報,然後出來說:“君侯不忘和先君的友好之情,派您光臨魯國,鎮撫我們的社稷,十分厚重地贈予如此名貴的器物,寡君實在是不敢接受。”西乞術說:“不是什麼貴重的器物,不值得辭謝。”這是中國人都懂的送禮套路,後人名為“使不得”,一個不肯收,一個硬要給,拉拉扯扯,最後還是收了。當然,春秋時期不興拉扯,外交場上尤其要淡定,辭謝的話也要說得溫文爾雅。一般而言,辭謝一次也就夠了。沒想到,魯文公這次是真的不肯收。公子遂辭謝了三次,西乞術急了,說:“寡君願意求福於周公、魯公(周公的兒子伯禽、魯國的始封君),以侍奉君侯,拿著先君的一點不厚重的器物前來,派下臣致送於執事之前,以此作為祥瑞的信物,希望結成友好的關係。用它來表達寡君的命令,締結兩國之好,所以才敢送上的。”言下之意,我大老遠從陝西跑到山東來送禮,你不肯收,我怎麼回去複命?公子遂這才收下,說:“不是有了這樣的君子,怎麼能夠治理國家?秦國真不是鄙陋之國啊!”於是以重禮回贈。

收了禮,又加倍回禮,不欠人情,其實也就是婉拒了。

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範無恤禦戎,以從秦師於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

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婿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於河。

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

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君之士皆未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

秦師夜遁。複侵晉,入瑕。

西乞術無功而返,但不影響秦康公的決心。這一年冬天,為了報複五年前的令狐之役,秦康公率軍入侵晉國,攻取羈馬。晉國發兵抵抗。

《左傳》的體例,外交也罷,戰爭也罷,如果是國君親自出馬就寫明是“秦伯”“晉侯”“宋公”等;如果是卿大夫出馬,就寫“人”。原文中的“晉人禦之”,說明晉靈公沒有親自出戰。這不怪他,他還是個孩子。

晉國方麵,趙盾統帥中軍,荀林父為中軍副帥;缺統帥上軍,臾駢為上軍副帥;欒盾統帥下軍,胥甲為下軍副帥。範無恤為趙盾禦戎,在河曲迎戰秦軍。

臾駢建議:“秦軍遠道而來,必不能打持久戰,請深挖壕溝,高築堡壘,等著他們來進攻。”被趙盾采納。

所謂兵法,無非就是知己知彼,找到敵人的弱點,鞏固自己的優勢。臾駢這一招,對秦軍來說是相當厲害的。當時秦國的實力並不雄厚,後勤保障相當薄弱,確實沒辦法支撐一場遠離國土的持久戰。秦軍急於出戰,但是攻擊晉軍的堡壘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秦康公問士會:“這個仗該怎麼打?”也就是問:該怎麼把晉軍引誘出來作戰?

秦康公問對了人,士會太了解晉國了。

士會分析:“趙盾新近提拔他的下屬,名為臾駢,必定是此人給他出了這個主意來使我軍疲乏。趙家有個旁支的子弟,名叫趙穿,是晉襄公的女婿,受到趙盾的寵信,年少氣盛,不懂軍事,喜好勇猛而且狂妄。最重要的,是他嫉妒臾駢當了上軍副帥,必定反感臾駢的計謀。如果派一支輕裝部隊去侵襲,也許就可以把他們引出來了吧。”

秦康公將玉璧投入黃河,祈求河神保佑戰爭勝利。

十二月初四日,秦軍突襲晉國上軍。臾駢按兵不動,秦軍占不到便宜,主動撤走。趙穿追趕秦軍,沒有追上,回來之後就發脾氣:“咱們帶著糧食,披著盔甲,就是等著和敵人交戰。敵人來了又不打,這是在等什麼呢?”軍吏回答:“這是在等待機會啊!”趙穿更氣了,說:“我不知道什麼計謀,你們不肯去,我自己去!”於是帶著自己的部屬衝出堡壘。趙盾得知,氣得不輕,但是又放不下這個同族的駙馬爺,說:“秦國如果俘虜了趙穿,相當於俘虜了晉國的一個卿。他們獲勝而去,我拿什麼回報國家?”下令全軍出擊。秦軍本來隻想吃掉趙穿這一支部隊,沒想到晉軍會傾巢而出,不想陷入惡戰,趕緊撤走。晉軍也不想和秦軍苦戰,又怕秦軍有埋伏,也收兵回營。原文所謂“交綏”,就是雙方短暫交兵,各自退去。

夜裏,秦康公派使者到晉營挑戰:“今天兩位國君的勇士都沒有打痛快,明天請再相見。”臾駢從使者的神色中看出了問題:“使者眼珠子亂轉,說話聲音失常,這是害怕我們。秦軍恐怕是要逃跑了。咱們趕緊追上去,把他們逼到黃河邊上,必定大獲全勝。”

胥甲和趙穿得知部隊要出動,擋在營門口大聲呼喊:“死傷的將士還沒有收回就將他們拋棄,這是不仁;不等約定的戰期就把敵人逼到險地,這是無勇!”晉軍於是停止出擊。

秦軍果然連夜遁逃。不久又殺了個回馬槍,攻取瑕地。

臾駢真是個將才,但是攤上趙穿這樣的豬隊友,又有什麼辦法呢?而且,趙穿兩次自把自為,破壞軍紀,甚至胳膊肘朝外拐,將軍機泄露給秦國人,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這又說明什麼問題呢?

說明趙盾公私不分、獎懲不明,將家族利益淩駕於國家利益之上了。

城諸及鄆,書,時也。

魯國在諸地和鄆地築城。《春秋》記載此事,是因為合於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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