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鈞和溫思來後,奴仆們對溫嵐的態度好了些許。
雖然還是做著低賤的活兒,但沒有經常挨打受罵了。
溫嵐身子差到了極點,到了後麵是每天一邊洗衣一邊咳血。
她們沒有月銀可以拿,玉桃又要花錢給她買藥,很快就沒有錢了。
看著玉桃端來的最後一碗藥,溫嵐歎口氣,從懷中摸出一樣貼身的玉佩。
她指腹輕輕摩挲著玉佩上刻的溫字。
“拿去當鋪賣了,咳咳......路上給自己買些好吃的吧。”
若非到了舉步維艱的局麵,她是絕不會賣掉爹爹留下的玉佩。
溫嵐坐在院子裏麵慢慢的搓洗著衣服,卻沒想到平靜驟然被打破,院門猛地被人衝撞開。
“給我搜!”
她回頭,入目的是秦鈞那張陰沉狠戾的臉。
闖進來的是秦鈞的親衛,他們在屋子裏翻箱倒櫃半天,很快捧著什麼東西出來了。
“回稟將軍,真的找到了!”衛兵驚異道:“全是與黎宵國私通謀逆的證據!”
溫嵐心狠狠沉落穀底。
通敵賣國的罪證,是什麼時候放到房裏的?真是好算計!
她想不明白,自己已經活的這樣卑微,有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
秦鈞眸中暗潮洶湧,雙拳繃緊。
他死死盯著溫嵐,表情陰晦,帶著一絲濃濃的失望。
在聽到溫思提供的情報時,他起初是不信的!
可沒想到,這女人還是不安分,犯下滔天大錯!
“溫嵐,你竟為求榮華富貴,私通外敵黎宵,其心可誅!給我押進大牢,嚴加審訊!”
凶神惡煞的侍衛抓住溫嵐,溫嵐白著臉,在要被拖下去的時候忽然抬頭,直勾勾的盯著秦鈞。
“若我說,我從未通敵賣國,我是被冤枉的,你會信嗎?!”
她的頭發亂糟糟,卻露出一雙明亮攝人的星眸,黑白分明,幹淨純粹。
秦鈞心頭一跳。
但他很快回過神,隻當她還在狡辯:“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那書信都是你親筆筆跡!”
溫嵐垂下頭,笑了。
她越笑越大聲,到後來竟是咧開嘴癲狂的大笑。
“你笑什麼?!”秦鈞見她這副模樣,感到一陣焦躁。
他向來冷漠疏離,很少有這麼焦躁的時候。
溫嵐說:“我笑你識人不清,我從不用炭筆寫字,可我的夫君卻從來未曾注意。”
還沒等秦鈞說話,她便笑得更為淒涼,“不過,我說什麼都是徒然,對嗎?”
她就不該還抱著這種可笑的幻想,覺得秦鈞會聽她解釋。
秦均果然沒有信她。
溫嵐被丟進大牢,一丟就是三天。
牢裏各種可怖刑具一一落在她身上,荊條上長著倒刺,每一鞭抽在她肌膚上都刮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硬生生連帶著扯下大塊皮肉。
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後背上,滋啦滋啦的,溫嵐甚至能嗅到自己血肉被烤焦的味道。
鐵釘深刺進十指指甲中,行刑完畢後十指鮮血橫流,日後再恢複也無法拿起東西。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回蕩著溫嵐撕心裂肺的淒慘哀嚎,徹夜不絕。
那雙往日裏撫花弄琴,題詩作畫的手,徹底廢了......
直到她哭到眼睛快瞎了,眼淚流幹,嗓子嘶啞無法開口,連站著也沒有力氣,隻能被吊在空中,垂著腦袋氣息奄奄,仿佛一條飄零的破麻布。
獄卒起初還對這出賣故國的女人心生厭惡,下手也更加狠辣。
可這女人竟然硬生生扛了足足十八種酷刑,也始終咬死了自己沒有通敵賣國,是汙蔑。
獄卒見狀不由得懷疑起來,莫非她真是被汙蔑的?
可將軍的命令,他不得不從。
溫嵐昏過去的次數越來越多,到後來已是潑冷水也潑不醒了。
秦鈞站在牢房外,臉色陰沉得駭人。
他沉默了會兒,擺手道:“喊醫師過來把人救活,先不必繼續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