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裴鶴年似是對我有愧,對我越發好,各種奇珍異寶送進我房中。
婢女丫鬟都羨慕世子對我的寵愛。
可隻有一道尖酸的聲音破環了和諧。
「再得寵也沒用,你瞧世子照樣沒給她一個名分,等到世子夫人進府,你看她能落得什麼好?」
旁的婢女取笑她,「雲錦,你隻怕是吃味了吧,當初世子選了雲鶯當通房婢女沒選你。」
雲錦說:「我才不稀罕呢,給人做妾有什麼好?我將來要出府去當正頭娘子。」
一眾婢女奚落她沒出息,說當凡夫俗子的正頭娘子有什麼好?哪裏比得上做貴人的妾室享福。
她嘟囔著你們不懂。
她們不懂她,我懂。
從前我和雲錦同做婢女時,她常常寄信回家。
我好奇問她,她便紅著臉同我講,她有一個從小定了娃娃親的鄰居哥哥在等她回去成親。
她盼著二十五歲時出府去嫁他。
我豔羨極了。
我也想出府去過那自由自在,不被高門大戶重重規矩壓著的平凡生活。
可我與她不同,我沒有心上人。
且我爹娘早逝,舅舅不慈。
我無處可去,無人相依。
當初雲錦的話一語成讖,我的麻煩找來了。
我被丹陽郡主派人打暈擄走了。
一盆冷水潑到我臉上,我被驚醒。
然後發現自己被捆住手腳扔在地上。
我被一個力大的嬤嬤提起來,強行摁著跪在地上。
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疼得我臉色發白。
一雙孔雀線珠繡芙蓉鞋走到我跟前。
光憑這一雙繡鞋,便可知麵前女子身份的尊貴。
麵前女子用細長的指甲掐著我的下巴,強迫我仰起頭。
我看見一張豔若桃李的臉,眉眼間蘊著幾分傲氣與狠辣。
她就是丹陽郡主李昭蓉。
——未來的侯府世子夫人。
我曾在宴會上見過她一麵。
彼時她在懲治一個不小心踩臟她繡鞋的馬奴。
她惡劣一笑,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主意。
命人用繩子將馬奴吊在烈馬身後,將他活活拖拽而死。
舉止間,便要了一個人性命。
李昭蓉捏著我的下巴左右端詳,尖細的指甲掐進我的肉裏。
我臉疼,但我不敢出聲,不敢反抗。
我這樣的身份,在她麵前就像是螻蟻。
她想要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怕死,我也不想死。
李昭蓉皺起眉,臉上升起絲絲厭惡。
甩手在我的臉扇了一巴掌,指甲在我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滿臉嫌惡。
「果然是個狐媚子,怪不得能勾得世子夜夜喚你侍寢。」
李昭蓉接過丫鬟的手帕細細擦手,像是沾了什麼臟東西。
我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不敢出聲惹怒她。
可我伏低做小的姿態竟也惹了她。
「下賤胚子,慣會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勾引男人,可惜我不吃你這套。」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藥一樣狠毒。
「嬤嬤,拿上來。」
一個虎背熊腰、麵相刻薄的嬤嬤捧著銀盤走上來。
我連連後退,可被身後的人人死死鉗製。
那張美麗的臉卻是像惡魔一樣,令我膽寒。
李昭蓉是安王的嫡長女,性格刁蠻,手段毒辣,折磨下人的手段令人驚心膽寒。
曾經有人給安王送了一對嬌豔的姐妹花。
安王寵愛了一個月,可李昭蓉從外祖家回府的當夜就派下人抓走了她們。
姐姐被剝皮製成了美人鼓,妹妹被扔到了京郊的乞丐窩,被淩辱致死。
可這樣狠毒的行為也隻是被安王輕輕訓斥。
罰了她一個月的月例,禁足了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