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到侯府的當天夜裏,裴鶴年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闖進我的房中。
我連忙披上外衫去攙扶他。
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快要將我壓倒。
炙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畔,讓我耳朵發燙。
我連連躲開,卻遭到他的不滿。
他不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躲什麼?」
我立刻停下了躲閃的動作,忍著顫栗扶他回到床上。
我脫去他的外衣和鞋子,伺候他上床。
然後準備去廚房給他拿醒酒湯,卻突然被他拉到床上,翻身將我壓倒。
他伸手掐住我的耳尖,用力揉捏。
滿意地看著如玉耳尖越發通紅。
隨後一陣炙熱濕潤的觸感纏上我的耳珠。
我猛地一顫,卻引來了他的輕笑。
「鶯兒身嬌體軟,還是這麼敏感。」
床榻上錦被翻湧,他一聲聲地喚我「鶯兒」。
濃烈的酒氣渡入我口中,讓我頭腦一陣陣發昏。
裴鶴年在床榻之間總是不吝惜甜言蜜語。
或癡纏,或威脅,要我喚他的字「阿聲」。
可每當我羞澀地喚他,他又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我。
醉酒後的他比往日更瘋狂,足足叫了五次水。
最後一次,我快要暈過去時,他在我耳邊動情說道:「鶯兒,給我生個孩子。」
一瞬間,我的心猛地一跳。
細細密密的酸痛泛在心頭。
我這樣卑賤的婢女,如何能為高貴的侯府世子誕下子嗣?
曾經我有一個未見人世的孩兒。
那時我初侍寢,裴鶴年夜夜貪歡。
不知怎的,明明我喝下了避子湯,卻還是有孕了。
老夫人命嬤嬤端來一碗紅花逼我喝下。
至今我仍記得她輕蔑的神情。
「別以為伺候了聲兒就可以翻身做這侯府的主人,你隻是一個卑賤的通房婢女,如何能生下我們侯府的長子?」
裴鶴年的臉色很難看,神色陰鬱,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他認為我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我忍著內心的酸痛,端起那碗落胎藥一飲而盡。
那天晚上,一片血花在我的裙下彌漫,生生要了我半條命。
疼痛難忍,我還陷入了一個噩夢。
一個粉雕玉琢,像個年娃娃般可愛的嬰孩哇哇大哭,抽抽噎噎喚我「娘親」。
他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心裏像刀絞一般難受。
我一邊流淚,一邊哄著他:「你乖啊,乖啊,別哭了,
跟著我也沒有好日子過,我隻是一個卑微的婢女,你出生後就是庶子,不受人待見的。
你往後投胎到正頭夫人肚子裏,就是人家嫡親的孩子。」
越說我也越難受,摟著他,跟他一起哇哇大哭。
隱約間,我感覺一直有一雙手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水。
還有一個模糊的聲音:
「別哭了,怎麼這麼多的淚水,擦也擦不盡。」
「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在心裏回應那道聲音:
不會的,不會有孩子了。
因為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