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門口的一堆東西,他沉了臉色。
“你又鬧什麼?還說不是試探?”
我不明所以。
他卻將手裏包裝精美的古籍扔在桌上。
“婉玉剛給我送了幾本書,你就把書房裏的東西全扔了,你擺個架子給誰看?”
我滿臉愕然,剛想開口解釋。
他就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房間,摔上房門前,隻留下一句:
“愛扔就扔吧!有胡鬧的功夫不如好好反省反省!馬上就是婚禮了,別到時候讓我當著大家的麵用家法!”
我沒說出口的解釋都咽進了喉嚨裏。
事已至此,好像一切解釋都顯得蒼白。
隻有我的離開才能終止這場鬧劇吧。
我走到他門口,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便說道:
“對不起,我很抱歉之前我的行為影響到你,但以後不會了,你放心吧......”
後麵的兩天,為了避免跟他見麵,我都躲在房間裏。
一天隻吃點零嘴果腹。
我出門的時候他已經走了,我回臥室的時候他還沒到家。
直到我從教授那裏拿來支教的書麵通知,看著看著不小心在床上睡了過去。
睜眼卻被他的厲聲責問吵醒:
“霍芸!這什麼東西?支教?你要去支教?我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穿?”
迷迷糊糊看著他充斥怒意的臉,我嚇得當場沒了瞌睡。
支支吾吾道:
“沒有,就是了解一下........”
他淩厲的目光幾乎要將我靈魂都洞穿。
他知道我很早就有了支教的想法。
以前帶著我閑逛的時候,看著路邊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生都在幫家裏幹活,大字也不認識幾個。
那時候我就說過,我想讓所有女生都能讀書認字,讓她們血肉下都能長出屬於自己的靈魂。
可話剛出口,霍廷淵就冷言拒絕。
他說現在的年代不適合女生拋頭露麵。
我從小被他嬌養捧在手心裏,也受不了這種辛苦委屈。
他說理解我想發揮自己價值的想法,隻要我願意,他可以力所能及地幫助我,哪怕是建設幾個學校也沒關係。
但隻有一個要求,不能讓我露麵。
霍家在京圈紮根多年,樹大招風,他太清楚這風平浪靜下的波濤洶湧,不想讓我被牽連其中。
今天突然看見支教的文件,他氣的眉眼都染上怒意。
“這麼多年都沒提過這件事,是不是知道我要給婉玉開辦學校的消息,你就坐不住了?”
“我再說最後一次,她是我馬上要成婚的妻子,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別再讓我看見這些東西!”
他說完就直接摔門離去。
我心底溢出苦澀。
一夜衝動地表白,竟然讓我們的關係破裂到這種程度。
可我真的沒想跟誰爭搶,我已經決定放棄了。
從枕頭下翻出我皺皺巴巴的本子,上麵記錄了他這八年給我付出的所有金額。
哪怕去邊疆支教的薪水不低,加起來卻也不夠償還。
淚水滴在枯黃的紙張上。
我拿出筆寫了個欠條給他。
未來二十年的工資,將全部用於償還他收養我八年的費用。
算清這筆賬還了恩情,我們從此就兩不相欠。
我小心地收好欠條,靜坐在床上等天邊亮起,聽著外麵男人的腳步聲離開。
又等了一會,才走出門。